无暇去顾及这个问题,盛霆钧的脑子里蹦出了一个他不愿意承认的想法,那想法越来越明朗,几乎要印在他的眼前了,盛霆钧撑着下巴,陷入了沉思。
盛郁儒被他宠成了什么样儿,他不是不清楚,但是他就这么一个弟弟,不对他好对谁好?到现在,他还能想起盛郁儒七岁那年那双泪汪汪的眼睛,父母不在了,他得撑起这个家,他得把盛郁儒拉扯大。
但凡盛郁儒开口,甭管多难弄到的东西,他都会想尽了方法弄到手,原先以为,兄弟俩人相依为命,多难的日子都会过下去,哪里想过,一进入青春期,盛郁儒越来越叛逆,从开始的依赖到后来的排斥,中间几乎全无过渡,直接从一个极端跳到了另一个极端,盛郁儒排斥他排斥到见着面儿都要偏开身子绕着道走。
兄弟俩人的关系急剧恶化,盛霆钧要忙事业,没有空闲去修复兄弟之间的裂痕,他不主动,盛郁儒更不会。盛郁儒没日没夜地花天酒地,跟着他那群狐朋狗友瞎晃悠。可有时候,盛霆钧又能感觉到盛郁儒并不是真的讨厌他,他不敢往那上边儿想,这条路有多难有多险,他不是不知道,盛郁儒的未来就算不平坦,也总该是光明的。
敲门声打断了盛霆钧的思考,他把椅子转了回去,对着门的方向说了声进来。
“盛总。”
进来的人有些出乎盛霆钧的意料,他眯着眼睛想了好一会儿,才不是很确定地喊出一个名字:“李鑫?”
“没成想,盛总还能记得我的名字。”李鑫走到盛霆钧办公桌前站定。
“什么事儿?”
“也没别的,就是想和你说说,叶凡那事儿的真相。”
盛霆钧皱起了眉,直觉上,他不会乐意听到这些所谓的真相,但他还是让李鑫坐下,李鑫也不客气,一屁股就坐了下来。他一股脑地把盛郁儒怎么来找他,又是怎么向他打听叶凡最爱去的地儿,他和谁来往的最为密切,叶凡是直的还是弯的,这些有的没的,该文的不该问的,盛郁儒全问了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要说,李鑫和叶凡算不上多熟,单就公司这么多艺人而言,这俩人是接触最多的了。对叶凡,李鑫还是挺欣赏的,性格摆在那儿,也不会蔫儿坏,背地里捅人刀子,在这圈儿里,算是个实在人。
在盛郁儒问他这些问题的时候,他就觉着不对了,可是拿着曝光性取向这种事情作威胁,李鑫没招,说到底,还是想着自个儿多些。早就想来跟盛霆钧说,让他做准备,可拍完戏回公司一看,才知道盛霆钧因为公司财务问题进了号子。
“就这些吗?”盛霆钧的表情不是很好看。
李鑫看着盛霆钧笑了起来,他说:“也没别的,其实我过来,不过是想让你把自个儿心里的想法定下来,都猜到了,就别躲躲闪闪了。”
“不用你来教我。”
李鑫推开椅子站了起来,临走前,他说:“盛总,都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瞧着往日我们那些交情,我明明白白地告诉你一句,你那弟弟是真心喜欢你,却也是真心恨着你。”
“出去!”盛霆钧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李鑫抬起手,手心朝着盛霆钧的方向隔空顿在自己胸前,他笑起来,带着狡黠的语气说:“这就走。”
门被关上的时候,盛霆钧身上的力气一下子全被抽空了,他跌坐进椅子里,看着自己桌上放着的自己和盛郁儒的合照,连气都叹不出来。
他拿起电话,给沈律师挂了个过去。
“沈律师吗?我是盛霆钧,这案子……胜率是多少?不,我不是担心你拿不下来,我是想说……能不能,败掉?”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种人,善的、恶的、美的、丑的。有的知道自己是错的,但是却固执前行;有的明知自己是对的,可就是踟蹰不前;有的人看不清自己的心,有的人想欺骗自己的心。可甭管是那种人,他们都有自己的不得以,在对一大部分人残忍的时候,他心里,始终有那么一块地儿,是留给一个人的。
也许,他们并不明白什么是爱,可却顶着爱的名义,干尽了人间荒唐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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