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亦鸣下令,大军扔掉辎重,轻装简行,向渝岚山方向行去。前锋部队向山脚下疾行,陈亦鸣亲率帅中军,稳坐后方,阿克率领五百侍卫营护卫左右。此战务必以快制胜,以免再生变故。
两个时辰后,前锋已悄悄摸至山脚,远远看着那处寨子中灯火通明,周围连绵的营盘将寨子围了个水泄不通。
此时子时已过,黑沉沉的天幕上一颗星子也没有,只有一弯弦月孤零零挂着,四周的山坡、树丛影影重重,似是有无数鬼影盘绕期间,煞是骇人。四下一片寂静,就连不远处的寨子外面,贼寇也结束了一天的骂战,回了营中休息。
陈亦鸣一双眼眸如鹰隼一般盯着那处寨子,沉声道:“待会儿听我号令,沈冲率前锋奇袭寨子前的贼寇,营救张冀长。一旦与冀长会合,不必恋战,迅速撤回,大军往渝州大营去,若多耽搁恐怕此地再生变故。”他顿了顿,又道,“都督,一旦开战,刀剑无眼,都督还请紧紧跟在我身边。”
他说得严肃,声音里透着股金戈之气,我也不由紧张起来,忙点了点头。
他看看我,没再说什么,抬起手一挥。
寂静的夜里,只听铮的一声,一只火箭带着尖锐的哨声划破夜空。下一刻,黑暗里冲出数千官兵,向寨子前的营地里冲去。
我紧张地攥起拳头,战斗开始了。
陈亦鸣盯着不远处的寨子,表情凝重。
营地里的贼寇显然已被惊醒,拖着兵器慌忙从营帐中钻出来,却被冲上来的官兵几下砍翻,一时间,杀声震天。
官兵如潮水一般汹涌前行,几乎是一瞬间,便已淹没了一半的营盘。
然而望着这样的景象,陈亦鸣的表情更是沉重,一双剑眉紧紧锁着。
“有些不对劲。”他低语。
我忙问道:“哪里不对?”
他却摇摇头,并没回答。只是继续紧紧盯着不远处的战场。
我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陈亦鸣的前锋是一员虎将,名唤沈冲,十分勇猛,率领士卒如旋风一般冲进敌营,势如破竹。照这势头看,要不了一个时辰,便可将贼寇剿灭。
只是……不知为何,我心中隐隐有些担忧。总觉得,是否太过顺利了些?
前方战事进展得出乎意料地顺利,从第一声响箭起,只过去一刻钟,便见前锋已冲入敌营深处。
寨中灯火通明,数声鼓声响起,寨门开启,接着是震天的呐喊声,一队人马已从寨中冲了出来,当先一人盔甲已有些黯淡,却已经勇武无双,气势逼人,正是张冀长。只见张冀长□一匹枣红马,迅疾如风,率领身后八百军士飞一般卷进战阵之中。
直到此时,我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张冀长及所部无碍,马上便可与沈冲会合,与大军一起撤回渝州大营。
我笑笑,正要开口,然而还未等说出话来,却见一名传令兵远远奔来,待到近前,翻身下拜,道:
“禀将军、都督!沈将军已拿下敌军营盘!但营中多数营帐均是空无一人!沈将军只恐有诈,特命来报!”
陈亦鸣脸色突变,大叫一声不好,忙下令收拢两翼,向前接应沈冲及张冀长。然而未及反应,却听四周突然杀声如雷,三路人马从两旁山坡中冲下。大军虽是时时戒备,却依旧抵不过这巨大冲击,片刻之下,便被拦腰冲断,中军与前锋已被敌寇隔开。
而另两路敌寇更是凶猛,借着两旁山坡下冲之势,冲击大军两翼,与两翼兵戈相交。我举目望去,只见黑压压一片人头,怕是足有万人之众,不多时已成合围之势。除前锋外,官军三千余人马,也不分前军后军,都被围在当中。
四面砍杀声震耳欲聋,我心神激荡,向身边的陈亦鸣望去,却见他已是一脸冷然,一双虎目几乎喷出火来,拔出腰间佩刀,道:“贼寇果然早有准备,设计诱我!传令下去,两翼收缩,护卫中军!”
耳中听着喊杀声,眼看着将士与贼寇砍做一团,我几乎被这修罗一般的战场惊住。
来这个陌生的世界已经几个月了,当初我还为每天的功课发愁,为怎么躲开我那十弟的作弄而费心。又怎会想到,时隔数月,我竟会投身这样的血腥战场,深陷杀阵?
看着一个个身体被刀剑砍中、劈开、倒下,我忍不住有些瑟缩,随即又打点起精神,只觉得真个身子都如弓弦一般紧绷着,心里紧张到了极点,两条腿如同牢牢钉在地上,动弹不得。
“都督跟紧我,刀剑无眼,莫伤了都督。”陈亦鸣低声说,“敌人攻势已经被遏制了,待会我下令后军变前军,向外突围,都督千万跟紧我!”
我点点头,却忍不住问道:“那冀长还有被围住的前锋怎么办?”
陈亦鸣笑笑,道:“我刚才仔细看过,这些人只是各处的盗匪凑到一起,占了天时地利,又是早有准备,打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这才一时得手。然而一群乌合之众,必定不谙战阵,疏于操练,又怎是官军之敌!冀长与沈冲骁勇无匹,用不了多时便会冲出包围与我们会合。”
我听他如此说,也放心不少。再看向身周,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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