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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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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第 39 章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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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那日谈过之后,我与陈亦鸣的关系倒好了一些。然而随着我们终于进了渝州地界,我却再没心思与他心平气和地聊天。

    路过赵家村的时候,我不能抑制自己,让大队人马停下,跳下马车,重新进了那个村子。房舍全被烧尽,只剩一地焦炭,满目断壁残垣。尸体已经被掩埋干净,中间似乎还下过一场雨,连满地的血腥也丝毫不见。干干净净,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然而我还清清楚楚记得当日的惨状,上百具尸体堆积得一人多高,个个都没有头颅。空气中满是令人窒息的血腥味,还有尸体燃烧的令人作呕的焦糊味。滔天的巨炎几乎点亮了整个天幕,让黑沉的天空染上狰狞的血红。

    我呆立在焦土之中,脑中却一片空白。

    到了渝州,要怎么擒下姜腾,要怎么逼他就范,要怎么处置他那一营的帮凶,陈亦鸣又会持什么样的态度?太多事情要想,太多事情要做,而真正站在这里,反而什么都不能想,什么都不能做。

    身后有脚步声传来,我腾地转身回首,怒瞪着来人,这些天来死死压抑住的恐惧和愤怒让我几乎无法自持:“如今你还说我是在构陷你那妻舅么?还在说我想用莫须有的罪名报私怨么?”

    陈亦鸣并没有答话,只是低垂着头,紧蹙着眉。

    许久终于深深叹了口气:“都督大人,我们启程吧。”

     

    陈亦鸣像是终于下了决心,亲眼目睹的惨状似乎让他相信了什么,或者说不再相信什么了。对于怎么对付姜腾,我似乎终于多了一丝把握。

    然而到了渝州驻地,我才知,连这点麻烦都省去了。

    “你说什么?!“在姜腾那奢华的帅帐中,暴怒的陈亦鸣紧紧攥着姜腾副将的领子,虎目圆睁,怒喝道,“你再说一遍,姜腾到底去了哪里?!”

    那副将被陈亦鸣的威势吓得腿软,若不是颈间紧紧扣住的手,他就会要瘫倒在地。只见他脸色憋得发紫,艰难地答道:“末将……末将不知……昨日将军说有要事,连夜……连夜离了军营……”

    陈亦鸣怒吼一声,一把将那副将掷向一旁,身后马上有兵士涌上将那副将叉了起来,牢牢制住。

    陈亦鸣如同一只震怒的猛兽,在大帐内来回踱步,浑身散发出让人不敢靠近的狂暴气息。我与柳青函对望一眼,心里却不由暗自松了一口气。这倒少我们调查盘问的麻烦,姜腾这么一走,就坐实了他杀良冒功、残害百姓的罪名。

    我们此行虽未发公文通知渝州,却也未刻意掩藏行踪,想来姜腾定是得了消息,知我与陈亦鸣要来渝州。对外虽说此行是视察军务,然那姜腾对我们此行的真正目的,定是心知肚明。他心中有鬼,尤其不敢面对对他信任有加的陈亦鸣。

    更何况杀良冒功之事牵扯极大,他就算手段再毒,也不可能将所有蛛丝马迹清除得一干二净。只要陈亦鸣彻查此事,一定会揪出他的马脚,彻底发现他的罪行。

    他昨夜连夜离开渝州驻地,便是畏罪潜逃,更坐实了罪名,连查都不必查了。

    柳青函看了看我,朝那副将走了过去,问道:“你可知姜腾去了何处?”

    那副将被一堆人制住,紧紧按在地上,动弹不得,更早就吓得丝毫不会动弹:“末……末将不知……”

    柳青函皱皱眉,又问道:“那姜腾离开此处时是何情景?”

    那副将早被吓破了胆,嗫嚅道:“将军……将军他这两天一直心神不宁,魂不守舍……昨日三更突然叫我到他帐中,说是有要事要处理,嘱我留下打理营中事务,自己收拾了金银细软,带了家眷还有数十名亲卫,连夜离了驻地……”

    闻言,柳青函向我望来,我不禁拧起眉头。这么看来,确实是逃了。

    只听陈亦鸣大喝一声,快步走了过来,一把将那副将从地上揪了起来,愤怒的脸几乎贴上那副将:“是朝哪个方向去的?你可知他去了哪里?!”

    那副将一见陈亦鸣,更是吓得眼泪都流出来了:“末将不知……末将不知……”

    陈亦鸣一个耳光扇了过去,将那副将狠狠打得翻倒一边,嘴角淌血,更怒道:“张彪!你是我一手带出来的,如今竟敢帮着那姜腾欺瞒于我!不单同他做些那等大逆之事,更敢对我扯谎!你呆在姜腾身边十余年,他一举一动你会不知?他做了些什么无耻之事你会不知?!他逃到哪里,你会不知?!”

    那张彪被骂得狗血淋头,再无力抵抗,跪倒在地,向着陈亦鸣碰碰磕头,大声哭号:“将军!将军!!!张彪知错了!当年将军对我有救命之恩,又提拔我做了副将!我不该与那姜腾同流合污,瞒骗将军!”

    原来那张彪早年曾追随陈亦鸣,更是陈亦鸣从死人堆里挖出来才活下命来的,对陈亦鸣奉若神明。后来被陈亦鸣派到姜腾身边做了副将,又跟随姜腾来到渝州。此时见了陈亦鸣,想起从前所作之事,早已吓得心神俱裂。如今被他这么一骂,想起从前之事,更是悔愧难当,彻底没了顽抗之心。

    “将军,自从姜腾来到这里之后,姜将军整个人都变了!他与这里的富绅勾结,收受贿赂,干尽坏事,竭力敛财。前几年,又不知怎么与渝州最大的盗匪头子搭上,两人称兄道弟,更是赶上了杀良冒功的勾当!我……我也是被利所诱,才与他同流合污,欺上瞒下……我……我真是猪狗不如!”

    听着他哭号着说出这些罪行,陈亦鸣厌恶地皱了皱眉,一脚将那张彪踹翻在地,骂道:“说!姜腾到底去了哪里?!”

    张彪脸上涕泪横流,又沾满地上的灰尘,早看不出威风凛凛的武将模样,哭道:“我……我实在不知。只看到他……他向出了驻地向东去了。”说到这里,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忙爬了起来,跪爬到陈亦鸣脚下,道:“那强盗头子便在东面,在渝岚山上建的大寨!姜腾肯定是去投奔他了!”

    陈亦鸣闻言,抬头看了看我。如此说来,那姜腾竟是跟强盗勾结起来。而且时日不短,定是从那渝岚山的强盗头子那里得了不少好处,而这杀良冒功的勾当更是干了很久了。

    见我点头示意,陈亦鸣又问道:“我问你,此事营中有多少人知道?!”

    张彪忙答道:“姜腾昨夜是悄悄走的,又吩咐了我不得把消息传出去,想来营里人是不知的。只是除他昨日带走的人以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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