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赵家村已被烧成一片焦土。
望着几个时辰前还房屋林立的村落,如今已经被烧成一片白地,房屋仅余残垣断壁,而刚刚所见的成堆的尸体也已化作一团焦黑的尸骨,不成人形。
看着眼前的惨状,我不禁有些呆愣。
“殿下?殿下!”柳青函担心地轻唤道。
我这才恍若回过神来一般,收拾心情,脸色一整,对垂首立在一旁的姜腾说道:“将军,让你的人开始搜查吧。”
姜腾恭敬地应了声是,便开始喝令手下的士兵分成数队,由赵家村向外,方圆十里内搜寻匪人和那些被掳的女子的踪迹。那姜腾对着手下士兵,倒也是官威十足,呼喝有声,有些当年叱咤疆场的影子,竟与这一身肥硕满脸横肉的形象有些不符,让我更在心中暗叹这人心机深沉,绝不简单。
然而看着那些萎靡不振、哈欠连天的士兵,我不禁皱了皱眉,暗自怀疑,这样的兵卒能干成什么事?
却见姜腾已分派完毕,转过身来,又换上一副低眉顺目的模样,谄笑着道:“王爷赶了这么久的路也辛苦了,这些搜查的事还是让下面的人去做吧。此处肮臜,怕伤了王爷贵体,还请王爷移驾别处,只等消息便是。”
我无奈,只得点了点头。姜腾马上起身,引着我与柳青函出了那一是一地焦尸的赵家村。出了村子没多远,只见有数十兵士忙碌着,竟已在空地上搭起一座帐子。
我暗道不想这些人在这上面倒是尽心尽力。
待进了大帐,只见里面摆设一应俱全,虽只是临时行处,竟与姜腾那渝州大营中的将军大帐所差不多。暗中惊叹之余,我对这姜腾也更是暗自留心,此人行事周到,人前却总摆出一副昏庸驯顺、趋炎附势的样子,也不知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不过柳青函说的对,此时最重要的还是先救出那几十名妇人,姜腾之事,待回濯郡大营再从长计议。想到此处,我便安心在那大帐中坐下,只焦急地望着传令兵进进出出,通报各队人马搜寻下落。
然而时间一点点过去,出去搜寻的人马也一队队回来了,却无那些妇人和匪人的丝毫消息。想到那赵家村一村人命尽丧于贼人之手,连头颅也被割去不见踪影,合村妇人又被掳去,不知会受些什么苦。而我此时只能坐在这里苦等消息。想到这里,我便又有些沉不住气,面色也阴沉起来。
见我有些不悦,姜腾马上赔笑道:“王爷,也不能怨弟兄们不出力,此处向南数十里便是山峦,这赵家村周围方圆十里又颇多老林子,本就匪类横行,藏身之处更多的是。依王爷所说,那些贼人只怕早去得远了,或是往那深山老林里一钻,又教我们往哪里寻去!”
我冷哼一声,只怕还是你手下那些仪容不整的兵们敷衍了事,只四处看看便草草交差了吧!
正忍不住要发作,却听柳青函轻咳一声,人踏前一步,望着我。我看看他,想想现在还是在人家的地盘,这才忍下怒意,只客气地对姜腾道:“姜将军,本王呆在此处也无事,还请将军也分派一队人马,本王亲自领人去搜!”
我盯着那姜腾,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总觉得这姜腾自我出现在渝州大营起,虽然对我毕恭毕敬,却总在百般阻挠,想方设法拖延我,似是并不想我找到那些被掳的女子。难道他竟与此事有关联?又或者他与此处的盗匪私下勾结?
谁知姜腾这次却没有阻拦,只是笑着应下,马上换来一个百余人的小队,交与我手上。
直到我们出了大帐,行出老远,我都百思不得其解。就今晚来说,这次也太顺利了些。
此时天边已开始露出一丝光来,太阳正一点点从地平线下爬上来。这漫长而又焦躁的一夜终于过去。我领着百余名渝州士兵,柳青函走在前方,时不时蹲□子查看地上的脚印,一路向西南方向行去。
就这样越走越远,跟在柳青函身后一路越走越偏僻,一头钻进一座老林中。
柳青函脸色渐渐凝重起来,开始回头嘱咐身后的士兵将长矛长枪端在手上,同时放轻脚步,一步步向林子深处摸去。
见状,我也不觉紧张起来,深深吸了口气,放轻脚步,紧紧跟着柳青函身后。
太阳已经出来了,清晨的阳光从繁茂的枝叶间洒下,金灿灿的,带着些暖意。然而我整个身体却愈渐寒冷,只觉整个人都浸在冰水里一般。然而手心却渗出细密的汗来,后背上的里衣也被冷汗浸湿。
因为我已经闻到了。空气里弥漫着的、熟悉的、令人作呕的黏腻的血腥味。
柳青函悄悄伸过手来,握住我的。我不由一窘,他一定感觉到了我掌心的湿意,也一定知道我此时有多紧张,还有恐惧。
然而这恐惧却与以往不同。不只是面对死亡、面对鲜血与残暴的恐惧。还有一些失望,提心吊胆,害怕自己奔波一晚,却终于还是什么都做不到、谁都救不了的恐惧,深深地揪住我的心脏,不能自拔。
那只大手紧了紧,牢牢握住我的手。似是有股暖意传来,我也终于安定下来。
这么向前走着,慢慢转过一片密林,来到一片空地上,也终于找到了被我们搜索了一晚的目标。我却再也忍不住睁大眼睛,嘴巴张着,喉咙里发出咕隆的声响,然而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只能紧紧的反握住拉着我的那只手,用力的,几乎连指甲都深深扣进肉里。
只见眼前几棵参天古木,地上绿草如茵,有不知名的小花正蓬勃地绽放着,星星点点。
而这草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几十具尸体。
钗横鬓斜,衣衫散乱,或断臂断足,或剖腹开胸,更有些整个脑袋被砍掉,远远地飞了出去,正哀怨而愤恨等望着自己几步远的无头尸身。
正是那赵家村被掳的数十名妇人。
 
“姜将军!在你渝州境内竟出现如此凶残的血案!你居然可以放手不管!我不知你这渝州统领是怎么当的!”
大帐周围士兵早已被遣散,帐中只有我们三人,只有我歇斯底里的怒吼声。
“今日你一定要出兵,剿了那窝无法无天的恶贼!”
我怒不可遏,一夕一朝之间,两次置身于血案现场,两次亲眼目睹手无寸铁的百姓惨死在凶残的匪徒刀下,我早已怒火攻心,不能自已,一回营中,便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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