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起跨进前面的清风楼,周绍对着迎上前的伙计吩咐道:“一间上好雅间,准备几个你们这里拿手的菜,一壶清酒。”
伙计利落的应着引两人去雅间,然后倒了壶热茶便先退了下去。
两人面对面坐了,周绍道:“听闻前段日子董老夫人……”说到一半便猛然刹住,看着董贤暗沉的脸色便晓得是触到了他的痛楚,于是小心翼翼唤道:“阿贤——”
董贤勉强扯出来一个笑,道:“没事。”
恰好此刻伙计端着饭菜陆陆续续的摆上,这才化尴尬于无形,周绍夹起一个梅花形的小饼放到董贤面前,笑道:“阿贤试试这清风楼的小点心,据说很是有名。”
董贤见他如此,也不好破坏气氛,淡淡笑着从嘴里吐出一个字道:“好。”
周绍见他对刚才之事不再介怀,遂放下心来,谈笑复初,关切道:“阿贤最近可有空闲?”
董贤夹起面前的梅花饼放在嘴边咬了一口,听到他问话,轻轻“嗯”了一声算是回答。
周绍大喜,道:“这就好。下个月初是我的生辰,正好我们兄弟几个许久不见,不如约个时间聚一聚,你看如何?”
董贤微微侧头看了眼窗外的景致,最近事务繁杂扰的心烦意乱,好在自己身边还有几个可掏心置腹的兄弟,常言道:人生在世,得一知己足矣。而自己何其有幸,除了王昭,还有周绍、张严两个好友,想到这里,董贤眼里缓缓浮现出笑意,道:“好。”
周绍一听他干脆的应了,更是喜上眉梢,豪爽的一拍胸脯,道:“此事就交给我去筹划,等我回去写个帖子派人送到张严府上,到时候我们三个定要喝个痛快!”
董贤看着他不由笑出声来,那周绍本是文人打扮,若是不开口还好说,看上去就是一个身形稍显单薄的书生,这一开口,却透着一股武人的粗鲁,与他的身形长相形成强烈的反差,让人深深觉得有一种别扭的违和感。
酒过三巡,两人酣畅淋漓的喝了个痛快,初相逢时的间隙也渐渐被磨合掉,你来我往,相谈甚欢。
周绍喝了个脸红脖子粗,醉醺醺的对着董贤问道:“阿贤,你、你怎么不束发?你知、知不知道,嗝……外面很多人、很多人在议论、议论你……嗝……”
董贤听到他喝得舌头打结,话都说不利索了,不禁大笑,笑过之后道:“说什么?我行得正坐得端,随他们说去。”
周绍又打了个酒嗝,道:“阿贤,你、你说的对,”说着往桌上一趴,大手一挥,喃喃道,“随他们……随他们说……说去……”
“切!没用!”董贤看着他倒在桌上不起,便斜了他一眼,顺手丢掉酒杯拎起桌上的酒壶直接对着嘴灌了下去,平日里他一向不敢多喝,今日不知怎的,心里实在是闷的难受,索性放开了胸怀豪饮。
谁知把周绍叫的两坛子酒喝完了还觉得毫无醉意,侧头看了看睡死过去的周绍,董贤叹了口气,准备先送他回府。
别看周绍单单薄薄的,架在身上却是分量不轻,几乎累掉半条命才把周绍送回周府,董贤扶着周府门前的石雕喘了喘气,正要往董府走时,却听到“扑通”一声,像是什么重物落在地上的声音。
俗话说,酒能壮胆,若是放在平时,依照董贤的性格,必是不去理会的,今日喝了点酒,再加上心中烦闷,索性放纵一回带着好奇心循声找去。
终于在不远处一个小巷子里找到了声音的来源,就着昏暗不清的光线,董贤隐隐约约看到地上一动不动的趴着一个人,以身形来看,应该是男人。壮着胆子走上前去,伸手探了探那人的鼻息,还活着。
董贤呼了口气,拍拍手准备走人,虽然刚刚那个瞬间只瞄了一眼,他就已经看出,这个人绝非普通人。这个人的脸部轮廓非常深邃,露在外面的皮肤上的毛发也十分茂盛,由此看来,不是汉人,有这种面部特征的人,董贤第一反应想到的便是匈奴。大汉虽然与匈奴一时和平共处相安无事,但谁也不知道战争什么时候会突然爆发。所以,他不想惹麻烦。况且,依这个人的穿着配饰来看,应该不是普通老百姓,既是如此,他就更不想引祸上身了。
谁知刚迈出一只脚,另外一只就被人紧紧抓住,力道之大引得董贤不得不忍痛蹲下/身来,艰难的一根一根掰开紧抓着自己的手指,掰到第三根的时候,耳边“嗖”的一阵凉风,一把闪着寒光的大刀架在自己脖子上,接着便是生硬的汉语:“你是谁?要干什么?”
董贤先是一惊,随即努力压下心头的惶恐,镇定道:“我要是想做些什么,你现在恐怕是一具尸体了。”
那人“哼”了一声,道:“好利的牙齿,你们汉人向来狡猾,我不能相信你。”
董贤面不改色道:“信不信由你。但是你要知道,”顿了顿,成功的引起那人的注意,董贤义正言辞喝道,“这里是大汉,不是你的国家。由不得你胡作非为。”
男子一听,冷笑着把刀往他脖子里送了半分,道:“我要是在这里杀了你,你说会不会有人知道?”
董贤也回他一声笑,是嘲笑,“天子脚下杀人?你信不信,若是今天杀了我,明天你的头像就会贴满整个长安城被通缉?”
身后之人沉默着没有说话,董贤趁机道:“放了我,我就当什么都没发生。”刀上的寒光闪了闪,董贤后悔不迭,糟了!太心急了。
果然,那人哈哈一笑,道:“你们汉人果然狡猾,要是我放了你,你跑去官府告官派人来抓我,我还怎么逃?要是杀了你——”手上用力,刀又往前送了半分,董贤甚至能听到刀刃划破肌肤的声音,男子粗重的喘息喷在耳边,“要是杀了你,至少我还能多藏几天。”
话音刚落,眼前一花,刀“咣当”一声掉落在地上,背后的压力也骤然减轻,董贤回头,男子捂着腹部半跪在地上冷汗涔涔。
正是逃跑的最好时机,董贤刚一动,手就被拉住,男子抬头盯着他,眼里满是痛苦之色,哆嗦着苍白的唇说出两个字:“救——我——”
董贤面露犹豫之色,看样子,这人像是受了很重的伤,若是救的话,刚才之事已经说明这人绝非善类,救了之后恐生意外;若是不救,眼睁睁的看着一条生命在面前消失,自己于心不忍。左右挣扎衡量了半天,董贤一咬牙,决定赌一把,架起那人的手臂从后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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