狱中的苏安被打得浑身是血,依然不愿屈打成招。见到鄢毓琼时,早已记不起她是谁。只问:“我与小姐非亲非故,小姐为何要来狱中看我,受这牢中晦气?”
鄢毓琼只说了一句:“你需晓得,我为了救你,耗了好一番功夫。变卖家财,空了嫁妆不说,还几乎与我爹娘翻脸。若出去以后,你还说些‘非亲非故’的话,我就把你送回这里,让你上断头台!”
这话把苏安吓得不轻,赶紧说:“小姐好意相救,苏安感激万分。若能从此出去,小姐有什么要求,苏安能做到的,答应便是。”
三日后,鄢毓琼齐集了几千两银子,一箱一箱堆放在主审官后院中。那主审官看花了眼,抱着箱子直点头,“放,放,赶快放人!”
这桩文字冤案以被告猝死狱中拍下了结案板。而真正的被告苏安与鄢毓琼早已逃出京城。被告知不能踏入京城一步,以后只许躲避山野生活,苏安也觉得满足了。捡回一条小命,已是不幸中的万幸。他看着身边的鄢毓琼,人家本是大户小姐,如今一无所有,处境落魄。想起种种,愧疚和感激交集。
两人隐没在村庄生活,不久便结为了夫妇。婚后,两人恩恩爱爱,如胶似漆。也不埋怨什么,单纯一些粗茶淡饭,耕织劳作便能快乐的度过每一日。邻里间相处融洽,时常送来山林小果分享。这样的日子若长久,就是人间极乐。
一直躲躲藏藏的洛法看到王后的幸福生活,一时间也茫然起来,立场竟有了动摇。他效忠的是切尔斯特,他应该把这一切都告诉王。然后,切尔斯特会挥兵把王后押回宫殿。可更重要的是,他爱的是王后,是陈文珊这个人。他在宫殿里没看到的,在这里看到了——就是陈文珊的笑容。洛法决定将这一切隐瞒,这事瞒住了,最多等个几十年,苏安一死,什么事都烟消云散。想法有些愚笨,却是他愿意看到的结局。他留守在村庄,心甘情愿默默守着陈文珊。
一年后,洛法看到王后的小腹隆起,知道是怀孕了。他气得捶胸顿足。这事本不可以发生,错就错在切尔斯特赐给她“血姬”,让她变得跟常人没什么两样。洛法没算到还有这一出,心中冷汗直冒。远远看到王后挺着肚子还在屋前屋后做着家务,心疼,心痛和心焦一块儿来了。可他不便出面,一旦让王后知道他在附近,以后要待在王后身边只能是做梦。无论如何,他忍着,忍着。直到有一天忍不住了,洛法跑到王后面前请求照顾她,结果却被赶回来,并被命令永远不许靠近。洛法伤透了心,还是舍不得这样半途离去。
已经怀孕五个月的鄢毓琼在食量上大为增进。一直以来,为了不被周围人怀疑,她晚上外出寻找食物都要去到很远的地方。于是,不断有消息传到村庄,说很远的地方死了人,出现了吸血的怪物。到处人心惶惶。苏安也听到了这样的谣言,他问鄢毓琼:“夫人,听隔壁婶婶说,咱们邻村死了一位壮汉,想是那怪物干的。只是不知道,那怪物会不会到我们村来。夫人,你可要小心点。”
怪物。
丈夫是这样称呼自己的。她神情中那抹悲凉极力隐藏在干涩的笑容里。她埋头搓洗衣物,说笑了一句:“我看你才要小心吧。”之后,就少了言语。
每到夜晚,苏安睡着以后,鄢毓琼只需对着苏安吹一口寒气,这股至阴的气息被苏安吸入后,在体内阴阳汇合,如同在交战。于是,每到晚上,他倍感疲惫,睡得昏迷,一觉睡到第二天日上三竿才醒。鄢毓琼就是趁着这个时间外出寻猎物。自从怀孕后,她越来越感到力不从心,就连到邻村猎食也懒得去。离临盆只剩下一个多月,为了腹中的胎儿,她只好做了那个决定。
苏安一边照料着快要临盆的鄢毓琼,一边听说村内的王大妈死了,李家儿子女儿被吸干了血,就连村里教书的先生也没了。报了官府,官府来查,也查不出痕迹。于是,村庄里的人白天不敢走远,夜晚将门窗紧闭。有些母亲抱着孩子,整夜望着门窗,不敢睡去……
人越来越少……她临盆的日子也将近了。可终究纸包不住火。
大人们心里的恐慌可以无限蔓延。可孩子的恐惧却只是一时的,他们相信鬼神,但更相信玩耍。入夜后,鄢毓琼照往常一样出去。隔壁家六岁的孩子因为天热睡不着,一个人从床上爬起来,准备到厨房偷点东西填肚,喝水消暑。走出卧房正好看见一个人影慢慢飘起来。小孩以为自己做梦,使劲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猜测那漂浮的人影是住在隔壁的苏家夫人。不等他再仔细看,一息之间就不见了漂浮的黑影。小孩大叫了一声,跑回房里把刚才所见所闻,一五一十告诉了爹娘。
就凭孩童之言,无凭无据,邻家的大叔大婶也不好断定是非。就剩怀疑,私底下的议论,还有谣言传得满天飞。说鄢毓琼是吃血的妖精变的,说苏安被迷了心智,还有说要请捉妖的法师。
没有不透风的墙。那些闲言碎语还是传到了苏安的耳朵里。他没有将村民们的怀疑告诉鄢毓琼。平日里试探着问了几句:“夫人,你说这世上可有妖怪之类的?”
突然问起这话,鄢毓琼心中一惊,隐隐猜到丈夫是有意问的。她依旧笑着:“怎么会呢,我是不信的。”
“是啊,说起来,夫人从来没怕过什么。肯定是不信的。”这话听起来,苏安自己也不知道有几层意思。
一天又一天,苏安对鄢毓琼的怀疑也严重起来。就算有一千个一万个不愿相信,但是有个疑虑长在心里,那种滋味是不好受的。他前前后后仔细想了想。只有晚上睡觉的时间,他没有看到鄢毓琼。其他时段,鄢毓琼都是在他眼皮底下。
屋外的夜晚正狂风大作。躺在床上的鄢毓琼对苏安使了点小伎俩,确定他已熟睡,便穿好衣匆匆出了门,寻觅食物。大着肚子的她不宜有大的动作,她一步步跟随着一个从外地来的流浪汉。她已经等不急,迅速冲上去,从背后咬住流浪汉的脖子,从开出的两个小孔内用力吮吸着鲜血。
流浪汉一阵抽搐后就倒在了石板地上……她兴奋地舔了舔嘴角残留的鲜血,她饥饿得很,一滴也不愿漏掉。当她满足地回过身,抬头之间看见苏安就在她面前,表情惊恐的注视着刚才的一切。在苏安身后,还有村庄里剩余的人们……
苏安屏住呼吸,假装睡熟,骗了她。她最害怕的事情居然毫无预兆的发生了。
她张着嘴吓退了围攻的村人,却在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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