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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和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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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不愿揭发。为从姜广喜身上打开缺口,批斗他的会议在生产小队进行了几次,姜广喜有点害怕。胡乱揭发出一个人吧,良心过不去,硬抗下去社教工作组不罢休。挨批斗的那段日子,姜广喜思想压力非常大,甚至产生了轻生的念头。

    冬日的一个晚上,姜广喜找黄同志汇报思想,他想如实地把帮生产大队每年搞决算的情况做个交代。大队部里只看到黄同志办公室微弱的煤油灯光,姜广喜没敲门,他慢慢推开门进去,屋里光线昏暗,眼睛有些近视的姜广喜看见床上有人已经盖着被子睡下。他刚想叫一声黄同志,嘴还没张开,睡着的人突然光着膀子坐起:“谁,这么晚来干啥?”

    原来王副大队长的声音,姜广喜马上应答:“我是姜广喜啊!”

    “谁让你来的?”王副大队长有些紧张。

    “我找黄同志汇报思想。”姜广喜小声回答,他没看清被子里还裹着一个人。

    “工作组的人今天到公社开会都没回来,你,你回去吧。”王副大队长想把姜广喜快点支走,说话的口气和平时不一样,多少有些结巴。

    姜广喜不知道王副大队长今天说话为啥这样,仍对他说:“那,请大队长明天告诉黄同志,今天晚上我来找过他了。”

    “知道了,赶,赶快走吧!”王副大队长催姜广喜越发紧了。

    “那你休息吧。”姜光喜点点头,刚要退出门, “吭、吭、吭,”床上发出女人的声音,她使劲咳嗽着,真可是憋不住了。紧接着她又抱着被子坐了起来,仍然不停的咳嗽。姜广喜仔细一看,傻眼了,他所看到的人竟是婶子李冬菊。眼前的情景让姜广喜发晕了,臊得赶快退了出来,这不是活见鬼吗?老姜家怎么出了这样一个不知廉耻的女人……

    好长一段时间,李冬菊只要看见姜广喜,仍然避着走。姜广喜是个细心人,没向任何人说过李冬菊和王副大队长如何如何,包括他的老婆万秀花 。因为他毕竟读书人,这档子事如果传到外面,他们老姜家也跟着丢人,谁都不会光彩。可近段时间,姜广喜有一种感觉,工作组的黄同志盯他很紧。

    一天晚上,社教工作组黄同志又把姜广喜传唤到生产大队部。黄同志是个天水人,30来岁的年纪,人长得矮小,眼睛也小,但做事比较精明。他在社教运动中整人的点子多,很得工作组长赏识。“四清”运动中被批斗的村干部和地主富农分子都有些怕他,调皮的乡里孩子们背后都叫他“黄老鼠”。姜广喜来到黄同志的办公室后,立正姿势站着等候黄同志训话。

    “姜广喜,今天叫你来大队部干什么,清楚吗?”黄同志问话表情严肃。

    “我不知道。”姜广喜看看黄同志,小心地回答。

    “真不知道吗?你这个富农分子,装什么蒜 !”黄同志说话的口气严厉,要姜广喜揭发祁连村里一个个的“四不清”是如何侵占集体利益的。

    “黄同志,我真不知道什么,总不能让我冤枉人啊!”姜广喜乞求的口气。

    “谁是你的同志,也不想想自己是什么人,今晚不交代问题,明天组织全大队的社员来斗争你,看着办吧!”黄同志的小眼睛里露出恐吓的目光。

    姜广喜害怕了,过去虽然被斗争,但那是在生产小队,全大队的上千人要斗争他,多丢人啊!自己好歹也是村里有文化的人,姜广喜默默想着,一大会没说话。黄同志居高临下的架势,但说话的口气稍稍缓和了一下:“姜广喜,我们党的政策你是知道的,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要能揭发出他人,就会减轻自己的罪过。”

    姜广喜又沉默了一阵:“我说了,工作组能为我保密码?”他很紧张,知道自己不说点什么,黄同志不放过他。

    “姜广喜,你一个富农分子,还敢讲条件啊!”黄同志似笑非笑的模样。

    姜广喜的额上渗出了汗珠,毕竟是第一次揭发别人啊!怎么能说得出口。就让自己的小舅子万兴和受点罪吧,他是第三生产队的会计。万兴和家虽是富裕中农,但他有文化,做事也小心,生产队选他做了会计。

    “我向工作组交代一件事情吧,去年大队决算第三生产队的分配账目,我与万兴和商量后,给他多算了5斤口粮。”说完这话,姜广喜满头是汗,脸色非常难看。

    黄同志一听眼睛发亮,这虽不是大收获,可总算有所突破。阶级斗争时时没有处处有,万兴和与富农分子姐夫勾结,侵害贫下中农利益,不就证明这一点吗?黄同志知道从姜广喜口中再不会得到什么,因为他连自己的小舅子都供出来了。为了收场,黄同志一口的官腔:“回家后再好好想想,还有什么事没交代,想好就来找我。”

    姜广喜从大队部出来后,已近后半夜。回家的路上他越想越后悔,越想越害怕。妻弟万兴和明天挨批斗,他这个姐夫怎么有脸见人啊!不就多占5斤口粮吗,为啥要揭发他?冬夜的寒风里,姜广喜孤独地走着,离家越来越近,他现在最害怕见到老婆。她要问起今晚到大队部的事,怎么说啊!他可从来没编过谎。姜广喜想找堂弟姜广泰说说话拿个主意,当走到姜广泰家街门时,他抬头看看天空的三星已偏晌,又有些犹豫,太迟了,他转身向自家走去。寒冷的冬夜格外寂静,天空里几颗赤裸的星星可怜巴巴地挨着冻,偶尔听见生产队牧羊狗的几声哀叫,它也可能是太冷太饿的缘故吧。

    冷得瑟瑟发抖的姜广喜来到自家门前,从街门缝里看,屋里还亮着灯,一股暖流从心头涌起,老伴还在等他。姜广喜准备敲门,却又无力地放下手臂。他心里话:我怎么这样缺德,咋能把自己的内弟供出来,实在对不起他们姐弟二人啊!他觉得没有脸进自家街门。黑夜里的姜广喜慢慢转过身子,痛苦的挣扎。他来到生产队社员吃水的涝池土围墙一边坐下,此时的姜广喜已不知什么叫寒冷,神经也脆弱到极点。口袋的烟盒里还有几支经济牌香烟,孤独绝望的他吸完一支,又点上一支,最后只剩一空烟盒在手中捏着。姜广喜掏出折叠好的一页纸装进烟盒里面,又随手拿起一块石片把纸烟盒压在涝池边的土墙上,然后慢慢向涝池里人们舀水的冰窟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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