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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和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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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儿离家出走后,李冬菊本来就感觉低人一头,看着几个婆娘散开时的怪模怪样,就知道又凑在一起说她的闲话。李冬菊气不打一处来,大声骂了一句:“看什么看,咸吃萝卜淡操心的老娘们,就知道拌嘴说闲话。我等着,你们家就不要出事!”回到家里,李冬菊哭哭啼啼,非要姜老四把女儿找回来。女儿离家这么长时间,老实巴交的姜老四本来痛苦,让老婆一折腾,突然来了牛劲:“就知道哭哭哭,天下这么大,你叫我上哪儿去找啊?”

    姜老四竟敢耍脾气,这可是李冬菊和他结婚快二十年从来没见过的,她立刻停止哭泣,呵斥姜老四:“你这没出息的老东西,你不去找女儿,难道让老娘找不成?亏你还是个男人。”

    李冬菊几句话骂得姜老四低下头不再言语,他想老婆可能在外面又听了什么,这个不争气死丫头啊,无奈的姜老四蹲在地下,只有叹气得份儿。

    苦苦思念女儿的日子一天天过去,姜老四的儿子姜广元只读到小学五年级就辍了学,桂莲离家杳无音信也已经6个年头,这件事渐渐从祁连村人们的脑海中淡出。姜广元如同父亲一般憨厚老实,不多言语,如今已20出头,在乡村的小伙子中年龄也算不小。老两口请过好几个媒婆给儿子说媳妇,都无结果,让姜老四夫妻很是发愁。当地的婚俗,男女双方结亲之前,女方父母先要随媒婆一同来男方家,这一步骤至关重要的,也叫看家,媒婆会事先把这一情况事先告诉男方家里。女方父母一到,男方主妇便把烙好的白面清油饼端上来,再沏上调有白糖的浓浓红茶水,只要女方的父母不打推辞,能够吃清油饼喝红茶水,婚事十有八九就会定下来。如果女方客人只喝口茶水不吃清油饼,媒婆就出来打个圆场,算是给男方留个面子,遂与女方父母离去,这样的事李冬菊已经过两次,每次都让她失望。

    一天,媒婆杨兰花又领着邻村姓郑的一对中年夫妇来到姜老四家。进屋后看他们虽皱了眉头,但喝茶吃饼的程序一点没落下,李冬菊端上的12个清油饼,只剩下2个。这两个人太能吃,坐在一边陪吃的媒婆杨兰花都差点伸出舌头。她看两个人吃得差不多了,遂征询意见,回答是家里收拾得还算整洁,过几天再给个话。性急的李冬菊听话音有希望,赶紧杀鸡做饭,招呼客人。

    半月时间过去了,媒婆杨兰花到姓郑的夫妇村上没见到人,一打听,才知道这是一对好吃懒做两口子,哪里还有未出嫁的女儿,他们就凭借此手段混吃骗喝。杨兰花做媒婆近20年,没想到栽了这样一个跟头,又不好意思把实情告诉李冬菊,她最怕丢了媒婆这口饭碗。等不急的李冬菊催问时,杨兰花说对方嫌姜尚才家太穷。李冬菊听后气不达一处来:“分明是一对骗子,嫌我家穷,为啥还要喝红茶吃油啊!”

    她这句话让杨兰花脸面有些挂不住了:“婶子,你这样说话,谁还敢为你家儿子说媒?”李冬菊被杨兰花的一句话呛得半天没吭声,因为儿子说媳妇还要求人家的。

    不管那一对混吃骗喝的男女咋样,姜尚才屋内设施也确实简陋。走进正门靠上墙是一张泥砌的土桌,桌子周围抹了点洋灰(水泥),桌面用一块红花布罩着,中间放着一个小香炉,香炉左边是盛炒面的一只长方形小木头匣子,右边摆放着装油盐酱醋的瓶瓶罐罐。土桌边就一条三条腿的板凳,炕上空落落的竹席子上面叠着两床被子。为这,李冬菊总是少不了抱怨,姜老四每每坐在三条腿的长板凳上抱着头一声不吭。

    说起他家的这条三条腿长板凳,已经有些历史,它可是当年姜志彬三个儿子分家时,姜尚才得来的。年轻时姜尚才和媳妇打架耍了个威风,踏坏板凳一端的两条腿。媳妇李冬菊一看折了腿的板凳无用,准备把它劈了当柴烧,被姜尚才看见后,从媳妇的手中夺下柴刀:“ 你这疯婆子,这板凳可是从老爷手里传下来的。”

    “老爷怎么没把值钱的传给你,还好意思说!”李冬菊鄙夷的一句。姜尚才嘿嘿笑着,算是对媳妇的回答。

    缺腿的板凳躲过了一劫,一天下午,他找了一个茶杯口粗细的木棒,比好长短后用锯子截断,钉在了板凳缺腿的那端,老实的姜尚才觉得自己做了一件大事,因为这是祖上留下的财产。从此,三条腿板凳一直使用到现在。但凡来姜老四家的客人,都坐过他家这条老式的三条腿板凳。女儿离家出走后,儿子媳妇又没找下,本来寡言少语的姜尚才说话又少了许多。

    1963年的冬天,席卷神州大地的“四清运动”开始了,这场运动持续时间达三年之久。在农村被称为“四清”,在城市被称为“五反”,统称社会主义教育运动,后来又改称四清运动。在社教工作组的领导下,祁连村的贫下中农们积极响应,纷纷起来搞运动。村里的“四不清”干部纷纷检讨,“洗手洗澡”。“四清”运动中,左倾错误在经济工作的指导思想上并未得到彻底纠正,而在政治和思想文化方面还有发展。由于不适当地把阶级斗争看得过分严重,混淆了两类不同性质的矛盾,也错误地打击了一批基层干部。对当时阶级成分高的家庭户主,挨批判斗争在所难免。

    社教运动开始不久,村里有人提出姜广泰家的成份定的不合适,姜尚明当过民国政府的保长,应该是漏划的富农。当有好心人把这件事告诉姜广泰时,他果真吓坏了,若家庭成份被定为富农,他姜广泰的父亲就得戴顶富农分子的帽子,成为贫下中农专政的对象。那段时间,姜广泰与家人提心吊胆,害怕厄运降临。好在这股呼声时间不长就过去了,德权奶奶在上房屋里敬香磕头,谢天谢地,一家总算安稳下来。

    姜广喜就不那么幸运,因戴有富农分子的帽子,社交工作组进村后,他便与村里“四不清”干部一起成了批斗和教育的对象 。

    姜广喜挨批斗还不仅仅是富农分子的原因。那个年代村里识字人少 ,姜广喜头上虽有富农分子的帽子,但这顶帽子是从他父亲姜尚国那里“继承”下来的,村上的干部们也不太过于关注。每年全大队决算,都要请文化人姜广喜帮忙。社教运动一开始,工作组就抓住这事不放过。祁连村的工作组里有个黄同志对姜广喜说,出身不由己,道路可选择,只要姜广喜揭发村干部多吃多占的贪污行为,有可能摘取他富农分子的帽子。为人谨慎的姜广喜说没什么可揭发的,黄同志认为他这是包庇“四不清”,像姜广喜这样的富农分子,帮村上算账,肯定有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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