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重的灰白色云层浮在半空中,一夜望去,无穷无尽。火车启动的声响像要硬生生扯破紧密无间的云层,军绿色的影子像一条长蛇呼啸而过。站在火车站不远处试图从断墙处跳进去的少年,眼睛灼灼的盯着不远处刚疾驰而过的火车。如果能从这里进入,就不必去站台买火车票,上了火车后再补票。他打听过,某些人这样干过。这里只是一个过路站,不会刻意检查这趟列车的票。
他跳下墙,走了几步,前方便有两个袖子上写着职业的男人,看到他之后,用手挥着,“回去回去,这里不允许进来……”
少年盯着那两个人看了几眼,看来是已经发现人们用这样方式投机取巧了,带着点不悦的神情,少年终于从来时的路又返回。
这里离前方的站台并不远,几百米的样子,但人们都向站台处走,这里显得有些寂寥。少年眸子深沉,袖子向上挽了两转。从决定离开只花费了一秒钟,他一定得离开,尽快。
离他五十米处站着一名少女,少女长相颇有气质,至少从公交车上的人在车开出好远还回头看她,可以知道必定是一个美女,而且气质绝佳。
少女看到了少年,伸出手,挥动着。
看样子,他们应该是一起的,一起私奔。
少年的视线终于被少女吸引,波澜不惊的眼睛微微露出暖意。少女穿着一袭长裙,风不大,裙子还是在微微浮动,凑出一幅绝美的图。
他向着少女走过去,只走了几步,脚步便停了下来。
离他只有十米远的少女,突然倒下,嘴角张开,似乎想喊人。少年眼中诧异、愤怒、不悦,却仍旧在几秒中,恢复了常态。你能想象,这个靓丽非凡的少女是他交往了一年多的女朋友吗?
连他自己都不信。
一枪致命,可他却连上前拥抱她不曾。
她死了,就是在他面前,还来不及说话。一辆车,迅速开到他面前,“少爷,上车。”
他僵了僵,最后回头看了眼倒下的少女,立即上了车。
反抗毫无意义,越想逃,他们越会逼迫他。这是他第一次想要逃离,也是最后一次。他相信,如果自己继续选择逃,倒下的人便会是他。人的自私,在这个时候展现出来了。他想要自己活,于是就不再为死去的人假惺惺痛苦了。既然无力挽回,也不必装作情圣的摸样。
他的命运,在这个时候,只能接受,他要活着,于是选择了认命。
“少爷。”杨九递给他一瓶水,他也接过,没有开口。
杨九看着他,也沉默不语,整个车厢中的气氛诡异吓人。
“他不行了?”喝下了半瓶水,他终于开口,这段时间来,三番两次希望他回去,想来是那人的身体已经撑不下去,才会这般急切的召见他回去。
“老爷只说带你回去。”杨九谨慎的开口,他并非老爷的亲生儿子,却是老爷选择的唯一接班人,而老爷的亲生儿子些在小时候的训练中已经废得差不多了,而他是那个唯一的合格品。
血缘什么都不是,活着,需要赤血。
他知道问不出什么了,身体一闪就抢过了杨九腰间别着的枪,刚才杨九就是用这把枪一枪射进了她女朋友的胸膛。他的手在扳机上动了动,然后将抢指着杨九的头。前方开车的司机,目不转盯的看着前方的路,丝毫也不理会后面发生了什么,或者即将发生什么。
他笑了笑,因为看到杨九闭上了眼睛,无论什么结果,都不准备反抗了。对主人绝对的忠实,哪怕以死亡为代价。杨九是被选定为下一个继承者的护手,职责便是听从眼前这个少年的一切命令。
老爷已经快要过世,一切都要靠眼前这样少年了,老爷嘱咐过除掉一切让他产生私心杂念的人或者物,既然少爷想要带着那个女子走,那么那个女子就是少爷私心杂念的一部分,自当除去。
终于,他收回了手,将枪放在手中甩了甩,又向上抛,形成了一个弧度,杨九立即在枪从最高弧度落下时记住,并没有开口询问为什么。
车开了四五个小时,他们才下了车,然后走到一个偏僻的小码头。他站在一边,看着杨九去和船夫说话,他们是在对暗号。杨九转身对他点了点头,他和之前的司机梁友一同走过去。梁友左右看着,观察周围似乎有着可疑之处,护在少年身后。
他们三人都上了一条小船,彼此之间仍旧没有说话。他知道这船要开许久,眯上了眼睛,节省体力。而梁友和杨九不时看着湖面,不敢有丝毫的放松。船开了许久,到天色暗下时,杨九不得不叫醒少年。换了一条稍微大的船入海,前前后后换了四次船,他们终于上了一条非常小的竹筏船。
少年一直盯着雾气腾飞的海面,白茫茫的一片,什么都不清,形成天然的保护。梁友划着船,动作是有条不紊。
也不知道是过了多久,他们终于上了岸,这是一片类似于原始森林的林子,无穷无尽。杨九蹲□子,在少年的鞋上摸上一层白色的粉末。少年一直僵硬着身体,不曾说着一句话。这是一条十分隐蔽的小路,三人一直前行,而梁友则在身后毁掉他们所留下来的足迹。
走了很久,杨九递给少年一瓶水,茂盛的植物将他们掩盖在绿荫之中,只看到草在不停的动作。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想起了一阵口哨声。杨九将右手手指放到嘴边,也吹起了口哨,然后声音停止了。
这是暗哨发出的秘密暗号。
少年还是没有任何的表情。
在夜色降临那一刻,他们终于来到了目的地。
这是一片像世外桃源地方的群落,男人女人随意的在这里生活着,简朴的屋子,简单的穿着,一个个自然的笑脸。
少年直接走进最高大的石屋,一路上,不时有人恭敬的对少年点头俯首,“少爷。”
他一路走进去,看到了躺在床上没有动的那个老人,满是皱纹的脸,花白的头发,邋遢的胡子……
“父亲。”他叫出声。
老人对他招招手,“祎庭,你终于回来了。”拍着纪祎庭的肩膀。
“恩,回来了。”认命一般。
当候嘉湘倒在他面前时,他便清楚了自己的命运,逃不掉,只能够接受。既然想要选择自己活,那就不用假惺惺去表现自己的善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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