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盼到重新开学的这一天了。他以为自己三年的读书生涯就这样画上不太圆满的句号。同窗这时都从全省各地反回了学堂。每个人的脸上都像霆午一样,流露出重生的喜悦。开学的当天,学堂总办孙百斛嘴上叼着黑亮的烟斗,身边带着一位满头白发,眼窝深陷的中年男子在每个教室之间悠然地转着。
大家都感到很蹊跷。这‘老古董’今天怎么显得那样张扬,每到一处,他都会指手画脚大讲特讲,恨不得把自己的隐私毫无保留地告诉给人家。这也不像他原本循规蹈矩,奉行坚守儒风古板严禁的性格。真是日出西方一反常态。那位陌生来客,一定非同一般,不同凡响。不然也不会让咱们的‘古董商’买他的帐。
那白发老头,看上去精神蛮好,两个瞳子放着耀眼的光芒。年龄在50岁上下,衣服穿得整洁得体,嘴巴上两撇八字白胡须,在他言语间上下抖动。全身上下西装革履,与身旁的孙百斛灰色长袍大褂形成强烈的反差,现在不都这么说吗,古为今用,西为中用。一看身着打扮,便知道两人在某种性格或思想上的差异。白发老头手指着霆午的教室兴致勃勃地跨步进来,孙百斛喷出浓浓的一口烟气,在教室前面的讲桌上轻轻地敲了两下,然后说道:
“学生们,大家可能不知道这位是谁吧,现在我就给大家隆重地介绍一下。”白发老头两眼扫视着满教室的学生,孤傲地背手站在那里等待孙百斛的介绍。
“我跟大家讲啊,这位是新到任亲差大臣徐世昌徐大人。”话音未落,室内一片经久不息的掌声。徐世昌连忙谦逊地向在座的学生摇动细长而饱满的双手。
“大家,不必拘礼,其实我亦诸位同道,寒窗苦读,板凳坐穿十年冷,戒尺锥身刺骨凉。后方居此位。鄙人先介绍自己,大名徐世昌,别名卜五,号菊人,又号涛斋,河南卫辉府府城生人,曾考举人,光绪十二年中进士。承蒙圣上隆恩,今来奉天就职,本着改弦更张,复大清盛世,然必先查考民生之疾苦,社会之现状,方可有章可依,免频授人以柄,今到贵学堂,旨在授吾之所历,考尔等之睿智,修、齐、平、治之能事,尔等何如?”学子看到徐世昌这样侃侃而谈,不免消除了刚才有些拘谨的神经,大部分的人看上去表情都显得那样松弛。这时,徐世昌也看出了大家的表情,于是无目的的看了一下台下的学生们继续说道:
“莘莘学子们,你们想了解我的过去吗?好,现在我就告诉大家。我早年丧父,家境贫寒,而母教甚严,靠典当以廷师教子,并自督课,且重德育。孩童之时,若有三份食物,吾便思得其两份,母即予严斥,曰:‘今日如此,长大又当如何?’宁可将食物扔掉,亦不令世昌食。稍长,每一交友,母必察其人品如何,累系贤才,则款以美食,否则,立予斥绝之,人见其孤苦,劝其依一县令亲戚,母曰:‘托人余荫,罔知艰苦,无复有刻厉振兴之心矣。’族人感叹:‘汝苦心持家教子,异日必有成就,真我家功臣也!’。吾深感母之力所大。今延伸言之,吾之命为母国所生,吾之躯为母国所养,以吾之所能回报母国天经地义。曾然,一些人等在戊戌变革之时不慎了解吾辈。言胆小鼠辈之徒,其实不然,国教吾等非易,留得青山山更青。对待六君子的殉难,我只说两句话:必示人以不可攻,而后人不攻;必示人以不可欺,然后人不欺。此为政治,诸位学者以后深究。现吾只摘言梁启超的文章开端,看在座谁人能接。。。。。。。中国如称霸宇内、主盟地球,则指挥顾盼之尊荣,惟我少年享之。于彼气息奄奄、与鬼为邻者何与焉?彼而漠然置之,犹可言也;我而漠然置之,不可言也。。。。。。徐钦差说道此处故意停顿下来,用深陷的眼睛巡视诸生。这时,只见霆午倏地站起,朗朗地吟诵道:";使举国之少年而果为少年也,则吾中国为未来之国,其进步未可量也;使举国之少年而亦为老大也,则吾中国为过去之国,其澌亡可翘足而待也。故今日之责任,不在他人,而全在我少年。少年智则国智,少年富则国富,少年强则国强,少年独立则国独立,少年自由则国自由,少年进步则国进步。。。。。。红日初升,其道大光;河出伏流,一泻汪洋;潜龙腾渊,鳞爪飞扬;乳虎啸谷,百兽震惶;鹰隼试翼,风尘翕张;奇花初胎,矞矞郁郁皇皇;干将发硎,有作其芒;天戴其苍,地履其黄;纵有千古,横有八荒;前途似海,来日方长。美哉,我少年中国,与天不老!壮哉,我中国少年,与国无疆!";徐世昌看到眼前一位俊俏得有些姑娘气的儒生,这样侃侃而谈,不觉从内心一阵狂喜。忙回身问孙百斛:“鼎臣(孙百斛字),这孩子叫啥名?”,
“他叫王树常,字霆午,辽中县人。在班级学习优异。”孙官办听钦差大人急问忙躬身做答。徐世昌又上下打量了一下霆午,随即开口问道:
“霆午(过去直接称呼人的大名显得对人的不尊重)(霆午先是一怔,连忙把身体站直)看来你是一位有志后生,但不知你对甲午海战是怎么看的?”霆午和众同学谁也没有想到徐世昌会问道过去了十年的事情。这也许就是他想通过学子们侧面了解一下基层百姓对洋务运动甚至是对他个人在戊戌变法当中所扮演的角色的一种评价。好在霆午之前有过对甲午海战的基本了解。于是他大胆地回答:
“甲午海战,是展国力,扬国威的一场民族之间战争。虽然,我们海战失败,但却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所谓知耻而后勇,建设一个独立主权的国家,必须要以强大的国防力量为后盾。”徐世昌听到眼前这个厚重的孩子能够说出这番话,不禁从心眼里喜欢,于是挪动了一下身子又问道:
“那么,你说说海战当天,如果让你来指挥,你会怎么做?”霆午两眼目视前方,严肃地说道:
“如果我来指挥,在战术上我将采取诱敌深入,分而歼之的策略。”说道这里,大家的目光一下都聚集过来,像听一位长者在讲‘武松痛打蒋门神’。
“在战法上,做到出奇制胜。”
“怎么个出奇制胜?”徐世昌连忙追问。
“在军事力量上,我北洋水师可称得上亚洲第一,没有哪个国家的舰队敢与我们交锋,这是大部分人这样认为的,而依我看来,自明朝起东瀛倭寇就时常冒犯我边境,对我泱泱大国,垂涎欲滴,蠢蠢欲动,在我北洋水师大力建设之时,他们也在制造和购买先进铁甲舰,就是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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