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是刻意敛了,他温柔了声音,又将平笙搂过来,轻声道,“王说得对,说得对,我犯不上为难他。我们走吧。”
平笙不知道鹤眉脑袋里在想什么,便想先依了他回去再说。不想身后的藏念生却拉着他的袖子不放手。
藏念生道,“我前几天送给你的药丸你吃完了吗?你这里还有,你带几颗回去吧,觉得饿的时候,吃几颗就不会难受了。”他话音还没落下,鹤眉突然转身一手掐住了他的咽喉,几乎是控制不住地一把将他按在墙上,斥问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平笙一惊,手中的琵琶一旋,顺势便打在鹤眉的肩膀上。鹤眉措不及防,踉跄了几步差点摔倒,那琵琶轸子擦破了他的护甲,在他下巴上划出几道红痕,一抹,手上便沾了几丝鲜血。
平笙没想到这琵琶的力道这样大,当即一愣,反应过来上前几步,摸了摸鹤眉的下巴,道:“没事吧?我刚才心急,不是故意想伤你。”
鹤眉抓住平笙的手,气息隐隐腾动,显然是带着极大的怒气。他看了藏念生一眼,问:“王,你是不是喜欢他?”平笙眼光闪烁了一下,道:“没有这回事。”
“王。”鹤眉道,“我讨厌这个人,极其讨厌。你能不能为了我,以后再也不见这个人?”
平笙道:“你这不是无理取闹吗。”
“我不曾为别的求过你什么。我知道你没有那么喜欢我,但看在我陪了你这么多年的份上……”鹤眉颤抖着声音,似乎有些说不下去,“我不想再说什么……除非在你心里,我的分量还不及一个相识几天的陌生人。”
“你对我的好我都知道。但你是你,他是他……”平笙看了一眼藏念生,道,“算了,我们回去再说。”他说着主动来牵鹤眉的手,却不想被鹤眉后退一步避开了。
鹤眉道:“你不答应我,我就不走。”平笙愣了一下,道:“你烦不烦啊……天快下雨了,到底走不走。”
鹤眉不说话,但那执拗的样子看着真令人窝火。“我遇到什么人,想与谁在一起都是我自己的事,你为什么要管。你不走便不要走,就在这淋雨吧,淋清醒了再回来找我。”平笙冷着语气轻说了几句便往院门口走,他想独自回盘涂洞,眼不见为净。但走到门口又突然意识到自己一走,鹤眉可能会杀了藏念生。
天已开始下雨,平笙回身看着鹤眉,却是走过去拉起藏念生的手进了屋。他转过身来把住两边的木门,怒气腾腾看了一眼鹤眉,毫不留情地将门砰地关上了。
天很快暗下来,雨也越下越大。藏念生打开窗格往外面望了一眼,道:“他还没走。”
“你少说话吧。”平笙坐在屋中的木椅上,眼睛盯着那门闩看,好似透过那厚厚的木板门能看到鹤眉一样。
门外吹起了寒风,卷着滚珠大小的雨滴打在窗格上,将窗下的地面都弄湿了。藏念生便走过去,轻手将那窗格关上。
平笙看着他动作,突问:“这雨什么时候才会停啊。”
“也许会下个几天。”藏念生道,“也许过一会就停了。”
平笙静了一会,开始坐立难安起来,他站起身来走到窗边,轻轻将那窗格打开一条缝,偷眼去瞧。外头风雨交加,时不时还有闷雷,初冬的雨落在手背上,如小针似的渗人。平笙但愿他已经走了,可惜鹤眉还在。
平笙走回桌前静站了一会,转头对藏念生道:“我们以后不要再见面了。”
藏念生心下略惊,道:“为什么?”平笙看了一眼门口,问:“难道你看不到吗?”
“我不是铁石心肠。纵然是铁石心肠,于情于理,都不应该是对他。”平笙拿这桌子的琵琶,微微笑道,“谢谢你给的药,也谢谢你帮我修好这琵琶。”
他说着打开木门,抄过门边的纸伞,撑开走了出去。
鹤眉正低头,听到门声抬起头来,正见平笙抱着一把琵琶往自己走过来。他的面庞已被冬雨浸得苍白,此时却露出难以言说的喜悦。
“王……”他刚想说什么,平笙已开口打断了他:“我知道了,你讨厌他。我答应你,以后再也不会来找他了。”
鹤眉看着平笙,激动之下好像要哭出来似的。“别哭……”平笙将手中的伞往他头上倾了倾,道:“多丢人啊,走吧。”
藏念生倚在门口,看两人共撑一把伞远去的背影,不免有些落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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