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郝敏的不计较却让幼年江捍越发主人似的吆五喝六,典型的得寸进尺。
自己这辈子开始的第一天就摔破了大脑门,不就是因为游戏玩耍中的郝敏小小拂了江望子的意,江望子一把怒火烧到她头上的恶果么。可见在幼年江捍的意识世界里,郝敏这类不被他放在眼里的人物竟然违逆他,那简直是不可饶恕。
郝敏和江捍已经走出了升学宴的大厅,拐进了一个泊车的小院落。院门口引导车辆的服务生斜倚着身体正在研究路灯照耀下的墙面小广告。
两人在一隅站定,开始交谈。崔佩佩避开上菜的服务员也跟着绕了上去,停在一个正好挡住身形的蓝色搭棚后不自在地挠了挠后背:坐在主席上的崔奶奶注意到她中途起身退席,那隐含威压的眼光明明只朝她飘了一眼,她却觉得背后像压了座山似的喘不过气。
这个祖母大概认定她不是个安生的。所以需要三五不时敲打敲打,否则,害了自己不说,严重了会给家族招祸。
两人谈话的地方距离崔佩佩并不近。崔佩佩调整了几次姿势,谈话声才变得清楚。
“不要再接近她?”江捍的嗓音不如郝敏沉稳,声调一高就有些飞扬,极易辨别,“你凭着什么跟我说这话?你算她什么人?叫我看清楚自己的想法?我看你才要搞清楚自己的身份。”江捍连贯地说了一大段,态度绝谈不上友好,“你爸是伺候她爷爷的,你是伺候她的,都是伺候人的,你该学学你父亲,不要对主人的事指手划脚。”
崔佩佩一个趔趄。
江捍口里那个被服侍的,听着是在说她呢。
……
想不到一开场就如此凶狠。
最近这些日子她和郝敏一道上学放学,也不是没有遇到过作为郝敏同班同学的江捍。但江捍除了偶尔和她打招呼,几乎是不会主动招呼郝敏的。郝敏的金口又一向难开。于是两人碰见气氛总是冷冰冰的。
崔佩佩原以为这是大家都长大奔向成人,情绪收敛的缘故,现在看却不像那么简单。
孩童时期的江望子不忿郝敏只顾崔佩佩不肯陪他玩耍,也曾指着郝敏的鼻子大骂“你爸伺候她爷爷、你伺候她”,那时小孩子的气话听听也就过了,现如今两人的身形都比一边泊着的红旗小轿车高出一个多头,江捍却仍口无遮拦地这般说,就着实显得有些刻薄了。
啧啧,又是老乡又是同学,话说得这样凶恶。以前的崔佩佩对江捍的了解实在是太少太少啦。不过这辈子的崔佩佩自认对郝敏了解甚深,以郝敏的性格,一定会用最含蓄的手段对此言锋辞剑予以破坏性最猛烈的反击。
崔佩佩期待着郝敏的应对。可接下来入耳的,却是长久的沉寂。
没有回话,没有反击。
崔佩佩疑惑地拨了拨身前的搭棚,透过缝隙看到面对面站着的两人仍在原地,江捍的表情有些讥讽,郝敏的脸色却着实难看。
崔佩佩真不想说这场景里的郝敏哥整个一心灵受创的惨样。
竟被江捍的几句胡扯打败了?
怎么会。何况江捍说的也绝不是事实。
崔老爷子和郝秘书当年何种景况如何相处,江捍见过多少又了解多少?他才是没资格评头论足的那一个。
至于她和郝敏,从小一起长大的同辈人,顶多说郝敏对她照顾容让得多些,玩笑两句保姆便罢。现在是什么年代还说什么伺候不伺候?
郝敏才不是奴才。谁也不是奴才。
崔佩佩强忍着跳出去替郝敏呐喊不平的冲动。好久之后郝敏才开口,说出不是分辩也不是反唇相讥,反而默认般地狼狈转了话题,“我的事不用多说。我找你是要说......你们。”郝敏好像在忍耐什么一般,嗓音干涩,“崔佩佩小时候缠着你是她不懂事。其实你也没有多......在意她,好不容易现在她不再像以前那么......执拗,你何必再来招惹她。”
郝敏说的断续,听着的崔佩佩……却不知道该作何感想。
原来郝敏竟知道。
骨子里有着填海精卫鸟般固执的崔佩佩对望子哥的迷恋从来货真价实,但失败的人生一次就足够粉碎所有的幻想和执迷,郝敏大概也感觉到了骨折之后她对江捍的态度变化。
可不知是不是崔佩佩执迷江望子的形象太过深入人心,郝敏虽然隐有感觉却不太拿得准,拿不准崔佩佩是真的大彻大悟还是因为坚持太久没有回报所以才偶尔松懈。
于是他只好从江捍着手。
提醒江捍既然没那个意思就别再招那个给点粉红就会池塘冒泡的姑娘,最后让她空欢喜一场伤心伤人。
崔佩佩觉得任谁都比上辈子的自己有眼光,眼前还是个少年的郝敏,就已经看出崔佩佩对江捍的执迷不会有好结果,所以才会主动去提醒江捍,希望能把这段孽缘掐死在萌芽阶段。
“说的还真像那么回事。”江捍表情更加讥嘲,“你怎么知道我不在意她,还是说……你希望我不在意她,干脆,你希望她不在意我?”
“可惜她要是这么容易改变就不是崔佩佩了。”江捍隐隐自得。“我告诉你,我还真是在意的。我也说了上回是不小心,没想到一脚下去真把她弄伤了。不过也不用你操这个心,佩佩不会跟我计较的,刚刚我和她说话她还对我笑呢。”
……!!!
我那是敷衍的笑,是不知道说什么好的笑好吧,还能见到比你自我感觉还好的人么!哭笑不得的崔佩佩激愤之余重重捏了捏拳头,着力的搭棚却似乎不够结实,塑胶板嘎达两声松脱开就要下滑,手忙脚乱去接的崔佩佩却承不住力道,身子一歪索性将整个搭棚哗啦啦撞散了架。
手里握着一块挡板碎块,崔佩佩暴露在被听了壁角的两人视线中。
郝敏看着她脸色黑沉沉,江捍略有惊讶,却还是朝她笑了笑,“佩佩怎么出来了,晚上风冷,快进去吧小心受凉。”江捍自然无比地朝她走过来,伸手的姿势不容拒绝,“正好我们都要进去了,一起吧。”
崔佩佩朝郝敏看过去,这种含义类似于请教家长的微妙动作却没有得到积极的回应,专程把江捍叫出来为的就是提醒他不要招惹崔佩佩的人此时却偏了偏头,对江捍的邀约不置一词。
明明是好心处处替她着想的人,明里却还是要接着和她闹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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