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望子看着就是个聪明的孩子,一定不会让做家长的失望。”佩妈夹了一块滑藕丁,嘣嘣嚼得脆响。
崔佩佩暗暗发笑,坚信佩妈一定事先做足了功课。
如果照着佩妈的性格来,如若碰上如此夹缠不休的事件,只怕当时就能撂下脸来,现如今佩妈不但没有摆脸色还耐着性子拐着弯儿地应对,可见佩爸是细细嘱咐过的。
佩妈只赞江望子,却绝口不提如此优秀的江望子该如何如何,该离了农场,该进市里的学校,这些连梅想听的词眼都尽皆屏蔽。
可连梅的段数不是那等脸皮薄的年轻姑娘们所能匹敌的,就算佩妈不接话,她也会大刀阔斧自行打开话题,当然这也是她此行的最终目的,“佩妈呀,其实来找你,我也是为的这个事儿啊,”连梅看了看跑到茶几前翻腾报纸看的自家儿子,摆出“妹妹呀我跟你说”的亲密神色,“望子已经四年级啦,再一年就该进初中了。以前我和他爸想小学的东西也没什么难的,在农场混着就混着吧。但初中那可是一个坎儿,再混着就不行了,农场里的教育根本跟不上,”连梅又是一阵哀叹,“他爸本想着把商路一开,多和外头人做做生意,有了人脉有了交情再慢慢谋划,把孩子弄进市里头读书,”这话不假,就是崔佩佩一家能挪腾到市里都是卖光了崔老爷子以及姑父家的面子,若是没人情人脉有钱都不知道要往哪里使。
“可这事儿先在农场就走得不顺,场里人安逸惯了,一说做生意都懒怠,”能顺么,你们夫妻两个胁迫崔奶奶在先利用她崔佩佩在后,还搬出个江表舅结伙在崔老爷子的坟前演大戏,把农场搅得飞沙走石天昏地暗,你们想大家顺了吗?
没有,才不,他们想的就是搅浑了这一潭水,看能不能趁乱从阮场长那儿搞到政策妥协。
江表舅倒也许是真想上位,但他到底年纪来了,基础文化水平也不够(大字不识),形势更是看得不够清楚透彻。阮场长一来名正言顺是得了崔老爷子钦点的,二来坐职已久,羽翼已全,就连许多跟了崔老爷子多年的老部下都已然归服了这个新场长,翻盘时机早已耽过。江表舅那一天无谓的逆天倒行,则多半是受了江狱监的蛊惑。江狱监是指望借着江表舅的一通闹把水搅浑把人心催躁好方便自己游说阮场长大开商路,甚至借着江表舅此行产生的影响和压力对阮场长行那半胁半迫之实也说不定,至于江表舅想借着此举翻盘上位这一想法是多么的幼稚逆施他则是管不着的,更不会指正江表舅这路线是多么的危险错误。
所以江表舅不过是哗众小丑,那番作为之后不但得不到想要的结果,反而会让自己的处境临危艰难,而借了江表舅自毁行为东风之力的江狱监则是求仁得仁。
咳咳,你说她为何说得如此杀气腾腾,没有的事,这些内|幕深水什么的她才没想,也想不明白,以上结论都是罗恒大爷露的口风。想必江狱监在接上了罗恒家这条线之后底细早已被翻扯得清清楚楚,这点动静自然逃不过天家的眼,罗恒知道并不奇怪。
而之所以说江狱监是求仁得仁,实是因为这大船好坐,风险却也大得相随。船大必招风浪,一旦倾了,就是个血本无回。好不容易撕开了农场严密的封闭罩,从小缝里探出触角想摸索着向外发展的江狱监自然不肯担如此大的风险,一次买卖过后,就有些和天家划清界限的意思。
当然这也是从罗恒那里听来的,当时罗少爷的语气和眼神让她不由得从心底打了个哆嗦,“以为要换届了,保不齐大船要翻都没好下场,就想来个大难当头各自飞,哼,享我家恩惠的时候倒没见他犹豫!”
这话让崔佩佩大有江狱监要糟的感觉,然而罗恒接着就警告了她,“我说的话你半个字不许往外说,否则小心!更不许你给你那个什么青梅竹马提醒,哼,正闲的无聊呢,倒想看看这人要怎么翻脸!”
所以看来,天家并不是天生的慈善家,江狱监也并不见得有多会钻营。天家帮了你的忙卖了你人情就必定指望你还,一旦遇事就忙不迭地撇清关系,这恐怕已经是犯了天家的大忌。单从太子爷的态度就能看出一二,如果这大船不翻,天家以后就算不对付江狱监,也绝不会给他好脸色看。
而眼前这个罗恒口中的“青梅竹马”对自己父亲的生猛行径还毫无所知,正兴致勃勃地翻看着一本印着各类花卉的彩色日历。 江望子一把拉过在心里各种纠结的崔佩佩,毫无有段日子不见的生疏感,指着日历彩页上一朵杯口大的郁金香,“这是什么花?”
你还有心情操心花儿,你还是操心操心你爹吧,崔佩佩指挂历右下角花卉名称的注解,“江叔最近还好么,怎么没有一起来。”
江望子用奇怪的眼光看着崔佩佩,似乎很惊讶她怎么问这个,“有什么不好的,”江望子一句话概括便又往后翻页,“你们在学校里都玩什么,我在农场都快闷死了,郝敏最近也不和我玩了,被他妈管得死严死严,整天窝在家写什么......对了,他有信给你,”江望子像是突然想了起来,从屁股后头的口袋里掏出一个皱巴巴的信封,“一有空就在家里倒腾这个,不知道哪有这么多话说,有事儿带个口信不就成了。”
不等崔佩佩收好信,江望子就又问上了,学校里有什么新鲜的啦,有没有足球场啦,老师讲课怎么样啦,问得崔佩佩很烦躁。
说,还是不说,这是一个问题,提醒一句也许就可以让江狱监免去大麻烦。
不怪她滥好心,到底是江捍的家人,他爹倒霉不就等于他倒霉么。
罗恒又实在看着不像善茬,这样的人家里头也必定都是不好惹的人物。
最终崔佩佩还是扛不过上辈子就建立起并持续到现在的该死眷恋,她伸手在江望子眼前晃了晃,“知道么,我去学校的第一天就被人欺负了。”
江望子果然被吸引,于是崔佩佩给他讲了自己如何被围,又如何“脱困”,当然,描述中回避了自己和罗恒大爷在谷子事件后又有过一次见面的事实,只说自己是因为两方矛盾趁乱逃脱的。
崔佩佩添油加醋地描述了罗恒的嚣张气焰和楚楚们毫无对抗意图的噤若寒蝉。
那场面说到最后崔佩佩自己都有种感觉,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是信了。
文字的导向力真是惊人哪。
作者有话要说:重发一遍,看看这回能不能显示出来,再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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