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下爬，好在坡度不是很陡，可以着力的地方也不少。我采取的路径是一条直线，如果是小五在下面的话，他一定已经没有办法回应我的信号甚至大喊大叫了。这不是个乐观的情况。
反光镜？我蹬住一株灌木的根部，把这个反光的东西捡起来。是吉普车的反光镜，虽然镜面裂了好几条缝儿，不过都还在镜框里镶着。
车呢？我四下里看了看，在这种条件下也看不了多远。没有车辆的影子，左手边不到五米的地方有树枝断裂和岩石受到撞击的痕迹。我机动过去，痕迹是从上面延伸下来的，并且还在往下延伸。
这小子不要命了么，玩飙车也不挑个地方，你以为你是头文字D？我顺着痕迹下去，痕迹时有时无，忽左忽右，呈跳跃式。这绝对不是好现象。没准那小子弃车逃跑了，那些人看到车子滚落也跟了下来。我安慰自己。
玻璃，尾灯，金属碎片。我越往下发现的东西越多。直到一个轮胎，直到后备箱的盖子。这些东西随意的散落在周围。这个陡坡从路基到谷底大概两百米，垂直距离也怎么算也远超过一百米。这里面要是有人……不，别自己吓自己，这里面绝对没人。
既然绝对没人，那我下来做什么？不知道，先下去再说。
一路爬下来，别的都小意思，最重要的是我的手差不多冻僵了，没带手套出来绝对是我的失误。吉普车的残骸七零八落的散在谷底，说是车的残骸，不如说是一堆看不出形状的破铜烂铁。
我喊了两嗓子，谷底的风没有上面的大。除了鬼哭一样的回音，没有任何回应。抬头往上看了看，那辆切诺基的车灯不知道什么时候灭掉的，什么时候灭掉都可以，反正我现在不需要。
我凑近那堆破铜烂铁，没有看到人。为了不至于漏掉细节，我撕下身上的衣服缠在一截树枝上，倒上茅台，拿从切诺基里顺出来打火机点着。这大概是有史以来最烧钱的火把了。
火苗跳跃起来，照亮了这堆破烂，多好的中国人民解放军的军车啊，怎么就变成了这么一堆惨不忍睹的碎片呢？还好——它没爆炸。吉普车残骸里面确实没有人，只有驾驶位上的一大片血渍。我摸了摸，已经干了，算算时间我和小五分开至少六个小时了，他的车开到这里的时候我和陈梦应该还在回服务站的路上。
我没法推算小五是先受伤再坠车的还是先坠车在下落的过程中受的伤，不论是哪种情况，结论都不容乐观。我打着火把，小心翼翼的四处搜寻，生怕一眨眼就会错过重要线索。
一只鞋？我蹲下来，脚下躺着只军靴，看样子是小五的尺码。要不是手里的火把，我就踩上了。我拎起这只军靴，怎么这么重？火把凑近了才看清这只军靴几乎被血浸透了。军靴不是自然脱落的是被刀斧一类的利器从脚踝处剁下来的。里面还装着一只断脚。
“江少波，你他妈死哪里去了！老子不是来给你收尸的！”回声荡漾，特应景的重复着我的后三个字。只是一只脚而已，还有希望，还有希望。
我找着写小说的感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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