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不要再叫我师父!”宫雪卿猛然拔高声音,双手扼住阮苏的肩膀,灼灼的看着她。然后右手轻抚上她的脸颊,细细摩挲,他叹气,挫败的说道:“不要再叫我师父了……”说罢向前倾身,吻住阮苏,疯狂的霸道的充满力道的缄住阮苏的唇。
阮苏倏地瞪大眼,不知该作何表现。这是一个疯狂得像是要席卷人的一切,像是要把她摧毁的吻,但是却是那样的疼痛。六年前她只想一直呆在宫雪卿身边,就算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只要有爱他的资格,那时恐怕她做梦也想和他唇齿相依肌肤相亲,如普通男女那般。
可是如今,她却感不到任何的欣喜,除了剧烈的心痛便只剩下麻木。原来并不是像她年少无知时想象的那般会心神大乱,会手足无措,可是现在却只有心痛和这么清醒的理智。只是在唇上她感到了宫雪卿的哀痛绝望,那么深刻,由不得她拒绝。阮苏终于还是闭上眼,回应着他。
六年前,宫雪卿口口声声说不爱她,而她却不信,那样的宠溺那样的纵容,偶尔流露出深情的眼神,她只坚信他是爱她的。只是承了这师徒的名分,他不敢承认罢了。于是他们两个互相逼着对方,宫雪卿逼她嫁人绝念,她就逼宫雪卿说爱她。可是没想到到头来,结局却是这样的仓促与狼狈。
尽管狼狈仓促,但是阮苏终于这次敢确定,这些年来,他的确是爱她的。
宫雪卿爱着阮苏。
终于确定这样一个事实,却被岁月折磨得失去了原有的面目。或许她该感谢这六年所发生的种种,让宫雪卿可以摆脱伦理的桎梏,终于敢坦然的面对他。可是这样的他,却已经不是她心心念着的人了。
人在追逐的道路上,便总是忘了追逐的初衷。终于到达了终点,却失望于终点不是自己想象的样子,其实连自己都不是最初踏上路程的人了。
阮苏虽然闭上了眼,但是泪水还是一滴滴落下,混着暧昧的气息,流入嘴角。她伸开手,回抱着宫雪卿,异常用力,带着一股决绝。
宫雪卿与阮苏唇舌交缠,芬芳中却带了泪水的苦涩,那是阮苏的泪水。一滴一滴像是砸落在他的心上,绝望过后的人总是更难以承受失去,重生过后的人总会抛开过去的种种枷锁。的确,他不再是六年前的宫雪卿。
但这个宫雪卿,却敢爱她。
但这个宫雪卿,也许会失去她。
人生,便是这么的反复无常,是一个轮回,将人们圈在里面,永远的追逐,永远的原地踏步。
如今的他,再也放不开手。宫雪卿越发抱紧阮苏,从开始的疯狂肆虐到慢慢加深这个吻,他辗转流连,吮吸着她独有的清甜。过去那么多年,多少次他只想这么抱着她,吻着她。如今他们终于能够摆脱一切,在这起起伏伏更更迭迭中,有人却早已迷失方向。
她,抑或是他。
桃树下的一对璧人,倒影在湖泊中,粼粼的波光中,映出他们两个的疯狂与温柔。微风吹得他们衣袂飘扬,白衣绿水,在成片的桃林中,美得不像人间,那么的不真实。
终于,感到自己已经要被吻得窒息,阮苏微微的有些透不过气时,宫雪卿才放过她,他抵着她的额头,唇齿间还带着她的气息:“阮苏,你还是以前的那个阮苏吗?”
你还是以前那个阮苏吗?那个不顾一切爱着宫雪卿的阮苏吗?
心痛难耐,不知是情毒还是自身使然,如果不是他此刻抱着她给她支撑,也许她早已倒下。回忆再美好,也只是过去了,她愿意屈从于这嶙峋的现实。阮苏回抱着宫雪卿,将脸埋进他的胸膛内,声音也显得闷闷的:“我一直都在。”
我一直都在,不管以什么姿态。
只是没有人会知道,阮苏闭着眼埋入宫雪卿怀里的时候,眼前闪过的是颜霖尘的面容。
不远处,颜霖尘将挡住视线的桃树枝桠向下压了几分,默默的看着这一切。不自觉间,桃树枝桠便被他压得折断,无望的摔落在土地上,不久以后,也便会化作一抔尘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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