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林:
这段时间日头也终于倦了起来,燥热渐消于微凉的风里,偶尔桃叶也被风吹得“沙沙”作响。桃林深处的湖泊也不似往常一般平静,泛着粼粼的波光,再加上湖面倒映着两个白衣绝色之人,平添几分绮丽风光。
阮苏与宫雪卿坐在湖边,两根钓竿紧握在手中,垂钓之时两人并没有过多言语。只是宫雪卿旁边的鱼篓里已经有四条大鱼,而阮苏的鱼篓里却还是空无一物。不多时,宫雪卿起竿,一条大鱼随之跃出水面,稳稳的被他收入进鱼篓。
阮苏皱眉,将鱼竿往身边一扔,站起身负气道:“不钓了!”宫雪卿淡然一笑,垂钓的姿势依旧未改:“心不静,又怎么会有收获呢?”
阮苏看着宫雪卿,眉头紧紧拧着,正如他所言,她一直心绪不宁。她不敢猜想她渐渐淡忘颜霖尘代表了什么,她不去想并不代表这件事就没有发生,反而这件事每时每刻都在提醒着她有些东西已经变了。
如果宫雪卿还是以前的他,那就也许什么也不会改变……
阮苏上前蹲在宫雪卿身边,伸手将他手中的鱼竿一搡,疾疾问道:“这六年到底还发生了什么!?”她要知道她没有参与的六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也许解开了心结,一切就会恢复如初。
“我说过不要执着于过去的事情。”宫雪卿稳住鱼竿,并不看向阮苏,淡淡道。
“告诉我,我一定要知道!”阮苏哪里会依,反而语气更加急切,她很少会有这么忤逆宫雪卿的时候。
宫雪卿收起鱼竿,终于看向阮苏,眸子里的墨色入夜,黑的让人看不透他心中所想:“阮苏,你想知道什么?为什么想要知道?”
“我,我只是想知道而已,并没有其他用意。”阮苏别开眼,神情闪烁,不敢与宫雪卿对视。
宫雪卿却伸手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与自己对视,阮苏面上慌乱的神情便一览无遗:“你为什么想知道?”出口的声音依旧是淡淡的,却隐含压迫。
宫雪卿的眸子黑白分明,那黑色却犹如漩涡要将阮苏卷进去般。阮苏被迫与宫雪卿直视,那样严肃的霸道的隐含胁迫的宫雪卿,生疏中却又带了点熟悉,她左手垂地紧紧扣进了土里,指甲上都沾染了土屑。
带着胁迫的宫雪卿,记忆里不是没有过,可就算那时候他的动作也会是温和的,神色虽然冰冷却不会霸道至此。而今天的他,是那样的陌生,哪里还是六年前的他……
阮苏嗫喏着唇,看着宫雪卿良久,终于一字一句的吐出:“你不是宫雪卿!”
宫雪卿面色略微怔忪,捏着阮苏下巴的手稍有放松,阮苏趁机站起来,缓缓道:“你不是六年前的他!这六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如果我不是六年前的宫雪卿,你会怎么样?!”宫雪卿也站起身来,狠狠的盯着阮苏:“我是不是六年前的他不重要,关键是你会怎么样?”
阮苏后退几步,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的白衣人,记忆中的他总是温和的,就算为数不多的几次大怒,也没有这么发狠的看过她。那眼神,分明不再是宫雪卿。如果他不是六年前的他,那她会怎么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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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苏,你还爱他吗?”
“这六年他也许变了很多,这样你还爱他吗?”
“这六年,你一直爱着的是你回忆里的宫雪卿,如果他变了,变得和你回忆里完全不一样,你还爱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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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中颜霖尘的话语适时想起,那时候她怎么回答的?有点记不清楚了,但她一定是信誓旦旦的,无畏宫雪卿变或者不变的样子。可是为什么如今的她这么犹豫?如果宫雪卿不是回忆里的他,她会怎么样?
阮苏只觉头痛欲裂,转身要走。却被宫雪卿一把拉住手腕,逼迫她回转身来:“你不是想知道吗?我告诉你!”
下意识的阮苏慌乱的摇着头,这样的宫雪卿太陌生了,她突然很害怕听到他口中的答案。阮苏闭上眼不再看向他:“不要说,我不想知道!”
“看着我。”宫雪卿缓缓命令道。
话语明明很平淡,却就是无法让人忽视无法违抗。阮苏终于还是睁开眼睛,看着面前的人,只是那神色,却带了几分凄惶。
“六年前,我们在雪下的时候,他拿走我全身的功力,逃出去的时候告诉我,一定会回来救我。”宫雪卿惨淡一笑,松开抓着阮苏手腕的手:“可是我等了八天,从失望到绝望,都没有人来,我被他背叛,可是连你也没有来!来的人是尾七宿。”
“我最相信的两个人没有来,到头来还是尾家的人救了我。我宁愿没有人救我,那我还相信你们是在来救我的路上,当大雪从我眼前消失,我看到的第一人却是尾七宿的时候,我终于明白,我被抛弃了,被背叛了。”
“而后我坐在轮椅里五年,动弹不得犹如废人。尾七宿怎么会放过我,他既要医治我,也要折磨我,还要我承他的恩情。知道阿芙蓉吗?人都说酒瘾赌瘾令人疯魔,却没有一种瘾症能强过阿芙蓉,阮苏,你又怎么会知道我在阿芙蓉的毒瘾下怎样的委屈求全!”
宫雪卿依旧笑看着阮苏,可是神情却充满痛楚,那笑容里全是自嘲:“你能想象得出我怎么样跪在别人的脚下摇尾乞怜吗?”
阮苏依旧泪流满面,是的,她想象不出,一向高洁如天外仙人的他在别人面前怎样的委曲求全摇尾乞怜!她想象不出,她更不敢想,一想便控制不住的心如刀割!他是雪神啊,被人认为完美得犹如天神一般的人啊,这样的屈辱,这样的狼狈。
这些时候,她都不在他的身边,他一个人被徒弟和好友背叛,孤独的承受着种种痛苦和屈辱。而她,却还在这里质问她为什么变了!可是变的人又何尝只有他一个,她根本就没有资格去质问他!
他是她的师父,承了他的养育之恩,教导之恩,到头来却这样辜负他!阮苏心痛难耐,可是这时候她不想吃药,不想躲避,她只想和他一起痛,起码这样她能感受到他心中伤痛的一二。
“师父!”阮苏不停落泪,可是除了一声师父,她却再也说不出任何话来。自从上次他说可以不再喊他师父时,她便在没有这么唤过他。今日出口,却仍是那么的熟悉,那么的自然,也许师徒身份才是他们注定的轨道。
“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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