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伊始的头一天,我与傅念琛在他办公室关起门来吵了一架。
他责怪我直到现在仍然不能处理好与童童的关系;而我认为他不该介入我与陆老先生一家的家事。
这是我们第一次正式的冲突。向他要回陆砚青的MINI我们也只是冷战。我没有想到会和他有争吵的一天。我一直以为自己能处理。
“向你以前一样不好吗?!她只是任性,让她改,也要慢慢来!事实上,你们的关系不正向着好的方向发展吗?”他抽着烟,烦躁地来回踱步。
“如果你想要的只是粉饰太平,我可以做到。只要你说一句,陆宜,以后你只需要顺着童童就好。”我平静地说。
他激动地扬起手来,“你这是什么意思?这是你身为长辈的态度吗?”
“那么请你告诉我,我到底该怎么做。”我将童童的附属卡放到他办公桌上,“我认为她应该要学习如何为自己的行为负责。更要懂得说不。”
他低头狠吸了几口烟,声音缓了下来,“不过是部六苹果而已……”
“你让财务部直接与她核算开销的事。这样不会有任何麻烦。”但我还得应付那些学生家长。我也很想不管。这件事不是童童去交待,便是我要负责。
“陆宜,我认为你不与你爸一家处理好关系,你做不到端正态度对待童童。”他似乎对我感到失望,深深长吁一口烟,自作主张做着总结。
我收回的手慢慢紧握成拳,血液一下子向头顶涨去,让我晕眩,我深深吸了口气才压抑住这股冲动。指尖陷入手心,我吃痛弹开,撑到了办公桌边缘,整个人都好像已经摇摇欲坠。但我仍纹丝不动地站着,只是头很低,仔细看着地毯的纹路。
我喘息越沉重,声音越发霜冷,“你凭什么说这样的话。你对我,对那个家庭又知道多少。”我尽量压抑着不让声音发抖。
“你有想过让我知道吗?”他没有丝毫反省的意识,反而质问起我来,“你对自己所有的一切讳莫如深,你做得很好,一切都与我保持着距离!你防备所有的人。一个将自己的心紧紧封闭起来的人,能看得到别人的痛苦吗?能知道别人的心意吗?”
“我不想和你吵,念琛。”我几乎要抠破桌面的红漆来。心里那样痛。
“你也有过童童这样的处境,为什么不能做到和她好好相处。你更应该知道,作为长辈,应该为孩子做什么。而不是动不动就置身事外。我承认我态度不对,我太激动,我也应该和你好好商量,而不是猜疑你。”
自以为是的傅念琛,高高在上,不惹尘埃的父亲。清冷而不解风情的宽容。他在寒风中给我送了一件蓑衣,四处漏着风。
“我与那家人的事,与你无关。我从来就没做过童童,而于佩佩,我反倒希望她当年能置身事外地对待我。那样我会感激涕零。”最最重要的,我从来没有傅念琛这样的父亲。尽管如此,我在这段婚姻仍克守自己的本份,不能说尽心,但很尽责照料童童。除了母爱以外,我能给她的全都给了。我甚至不曾想过要她的理解与回报。我就是抱着这样卑微的姿态接受这段婚姻。
“你听听自己说的话!你的态度这样糟糕和消极。对待家庭和感情,全是负面的东西。”
“我说了,那个家庭的事,与我们现在讨论的事情毫不相干!没有他们我这些年来过得很好。没有陆砚青的出现,我们一年来的日子也相安无事。如果你认为我与童童的冲突,是因为我与陆老先生夫妻的恩怨,那大可不必操心。也不要做一些莫名其妙的事。那样只会让我觉得很困扰。”
“我认识自己的岳父岳母小姨子,请他们吃顿饭,让你们和解。对你来说,就是这么多余的事吗?”
“没错。”
“你太没有家庭观念。一切以自我为中心!又太固执!毫无道理拒绝别人的真心,甚至践踏别人的好意!”
“我们都是成年人,不需要拉着父母来解决问题!”
“这就是没有过家庭生活成长的孩子的一厢情愿的想法!”
“很抱歉,这就是我的人生。我不能再重新长一遍!”我气得发起抖来。
“所以你让童童也变得和你一样吗?!”他大声说,不怒而威。
我不由得讥笑,“念琛,我身上虽然只有教训和痛苦,但我至少不会让这些不堪再演一遍。”
我们长久地互相瞪着,各不相让。良久他长叹了一声,“陆宜,为什么不愿意相信,生活里会有美好的事情发生。”
“我没有不相信。”
“你总是做着最坏的打算,难道我会伤害到你吗?”他认真看我,温柔地扶着我的肩膀,“我宁愿我们像现在这样吵,至少我仍知道,你的心是热的。”
我退了一步,“请别这样说。我与你一样,都是被人踏入自己的地盘便会别扭难受的人。”
“你到底把我当成了什么?”
我好笑地说,“你呢。傅念琛。你又把我当什么。”
我们像是戏台上,演着自欺欺人戏码的人,不知不觉,演的人都以为是真的。其实我们早就在结婚之前,就已经替对方穿上了合适的戏袍。当他以一个父亲的态度恳求地对我说,“陆宜,请原谅一个作为父亲的自私,你愿意不生孩子吗?”
“我很愿意,傅先生。”我当时这样说。
他欣慰地笑,我亦一样。那一笑,让我决定嫁给他,也让他决定娶我。
我们就是这样的关系。我们就是这样看对方。
结果他在今天问我,我把他当成了什么。我不知该如何回答。
他张目结舌看着我,好似被挨了一棒。眼神的光暗了下来。深深低着的头,突然噗嗤一声轻笑,尔后双肩轻颤,最后终是仰头哈哈大笑起来,他倒退了几步,伸手盖住眼睛,不住笑着点头,“没错,没错。你说得一点都没错。”
我奇怪地看着他的举动,他笑了好久。尔后停了下来,与我对视,一会却还是抑止不住地笑。
我突觉得他有些可怜。却又甚是怀念我们相安无事的日子。他会向我撒娇,与我打雪仗,还会笨拙地为只能送给我名贵的礼物而头疼。他还甚为尊重我,给我足够的空间,虽然与我有吵架,但永远会低下头示弱。他也对我的宽容大度心存感激。他不勉强我做不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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