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展下塌的canwell酒店一楼附厅正举行一场盛大的婚礼。新娘在众人围拥下,走在鲜花洒落的红毯上,突然回头一笑,竟是一张熟悉的脸孔。她也见到我,伸起手来朝我扬了扬,新郎个头不高,与她持平,架着一副眼镜,圆乎乎的脸,双唇竟那样厚实,若被他吻下便有要窒息的恐怖感。偏梳了一头英式的复古发型,用啫喱膏厚实往一侧趴去,颇有些不伦不类的感觉。莱昂纳多在泰坦尼克时期的装扮非一般人可模仿。
虽然女人一生最美丽的场景便是白纱裹身,极尽奢华,但与这样的新郎站在一起,突兀违和感却让人甚感唏嘘。
送亲的车队名车云集,但却不能算顶级豪车。中等偏上的家庭皆可消费这样的婚礼。我并非这么势利,只不过看到这一对格格不入的新人后心中则不由得这样腹诽。
周青茗,与念琛相交最久的一位女朋友。因不愿失去做母亲的权力不惜与他分手的女人。与我有数面之缘,互有好感,却注定是不能深交的一个特殊的朋友。
仍记得她虽遗憾但不言后悔壮语:陆宜,嫁给他,你确定吗。你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吗?我以为只要得到他很多很多的爱就足够。但后来才知道,一开始有这样的想法我便输了。女人在奢求一个男人的爱时,就注定她会疯狂地需要更多。因为她无法想象,失去一个最爱自己的男人后生活会有多翻天覆地。
与其说她想做母亲,更准确地说,她因为太害怕爱情而放弃了念琛。
这件事,对她,对念琛,甚至对我,都是一桩无可弥补和令人怅然若失的遗憾。
那么一年后,她选择的这桩婚姻是否满足自己的想象?请原谅我,我无法在他们身上看到爱情。她曾这样嘲笑我:陆宜,只是因为念琛能给你想象的生活,样貌出众便嫁给他吗。你到底比我现实。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现实之人,念琛与我求婚时,他的所有条件都符合我严苛的标准。我彼时没有拒绝的理由。
为表达对秦展的谢意,念琛今日在canwell设大宴招待他,顾宁川、叶黎晖,甚至笑笑也皆出席。而我因为一场意外的婚礼而珊珊来迟,到达宴会厅时已能听到他们交谈正酣,高谈阔论,欢声笑语若隐若明传来。
一笑欢笑声沉寂下去,叶黎晖出声,声音微熏:“老顾,你酒店又出新花招啊,新澡竟洗出这样的花样来,也带我去享受享受。”
“他最近常跑澳门,难道与此有关?”傅念琛冷不丁地说。
顾宁川笑得尴尬,“还是老傅了解我。今天笑笑在,你们都厚道点。”他突然学起了四川话,惹得众人哄堂大笑。
却不见笑笑生气,兀自咯咯笑着,声音悦耳动听,“我无所谓,只要秦展不介意你们的庸俗。”
恭维声四起,“忘了忘了,真忘了。大才子,原谅我们的无状啊,大家都自己人,开玩笑习惯了。”
我在这时推门而入,“你们三贱客若凑一起,话题便没下限。”
顾宁川殷勤接过我的手,讨好说,“嫂子原来这么想,我说怎么你不随老傅到处跑,原来是看不起我们。”
我坐下前与秦展微微恭了一下身,“秦先生,我先生说一定要好好谢谢你才安排这个宴席,若有不周到请让我先跟你说声抱歉。”
灯光下他细眼微眯,蜜色的皮肤找不到任何瑕疵,他又帅气了许多,秀气的下巴还特意留出一撮青灰来,走的是文艺颓废风,唯独那对浅浅的酒窝依然清甜熟悉,过往便如这酒窝,又如桌上那小小瓷杯里无色的白酒,可看不可品,否则便会让人悲从心来。
我们的对视并没有我脑中想象的这些一样的漫长与复杂,但仍让一桌男女瞬时安静,我垂下眼帘慢慢坐了下来,这时才听秦展说,“傅太太总是这么客气。连傅先生都知道我是最讲不来客气这一套的。是吗,傅先生?”
他伸手交叉撑着下巴,视线朝傅念琛瞥去,细眉微挑,静静等他答复。
念琛面无表情,一向睿智沉稳的眼神却较平常更深了几分,“但凡有才之人,似乎都受不惯我们这些庸俗之人的客套。我太太嫁给我这生意人,你们便都入乡随俗吧。”
念琛鲜少喜欢与人较真,今天偏正面迎战。淡淡的自嘲,拉开彼此的距离,又不失坚定与立场。我与秦展飞速对视一眼,又各自别开视线。
我不知他是否知道周青茗此时正结婚。他看起来神色无异。
笑笑站起身邀杯,我低头微抿了口香甜的白酒,在想自己是不是其实也与周青茗一样,因为害怕害怕爱情,而逃开。去选择一个与我各方面条件皆平衡的人结婚。我没有为自己与念琛结婚的这个决定后悔,但有些时候,心头有点点遗憾。这无可厚非,人无完人,谁能无憾。
我是势利现实之人,人生的字典里没有完美和圆满这些过于绝对的词。所以我的人生除了有一段不堪回首的童年外,还算平坦顺利。但从另一个角度来说,我亦是个可怕的女人。
无独有偶,叶黎晖曾这样无意中评价过我。
“怎么了,今天心不在焉的。”念琛侧耳过来询问,握住我桌下的手。
“没什么。”我轻轻摇头,看了他一眼,还是说,“周小姐……在楼下。”
“我知道,她有发喜贴给我。”他轻描淡写,放开我执起酒杯独自饮了下去。
所以才刻意在canwell设宴吗?我没有再问下去。相处得越久,我们越难猜到对方的真心。两个有过太多经历的人,往前跨出一小步都需要时间和勇气。
席正酣,秦展起身敬我与念琛,到后来,笑笑坐到他身边,与他交谈甚欢,顾宁川与叶黎晖开始划拳,不时喊念琛凑一局,我便单了下来。意思到眼神开始有节奏向秦展的位置飘去,我便起身去洗手间,洗手台上明亮的镜子里,不胜酒力的我脸颊泛红,双眼已不能很好聚焦。女用洗手台位置是一个小小的回廊,隔在一个三面是墙的角落,壁灯昏黄得似拍着部老旧的电影,镜子都有些斑驳起来。
我低下头,往脸上泼着凉水,赫然腰间挽了一双臂膀过来。我酒意顿醒三分,慌忙转过身,正对上秦展居高临下的目光,那般柔情蜜意。
“秦先生,你醉了。”我去拨开他的手,却让他用力搂着我的腰朝他撞去,我恼道,“秦展,你太过份了!别忘了我们的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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