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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江寻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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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革命豪情堪歌泣 现实凄苦究可哀第(2/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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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生产队。郑义身子单薄,一身书生气,老队长就安排他当生产队记工员,住在一位叫钱荣的鳏夫家里。钱荣快四十岁了,家贫还娶不到老婆。郑义叫他荣叔,他的口粮分配到钱家,和钱荣同吃同宿。

    记工员并不是干部,每天都要参加生产队劳动,拿劳动工分。因为生产运动当前,许多时候都要晚上加班,有时几天才能挤出时间开社员记工会。耿茂队长记性好,每天谁干什么,他都记得清清楚楚,也没有人敢乱报。因此为社员记工,郑义还是胜任有余,甚至觉得才难尽其用。

    郑义当初不愿回自己农村老家,这步棋未见得走错。琼城老家的农村生活或者会比这里强,但自己是地主崽,回当地人格尊严一定会被践踏在最低层,怎还会有记工员的“优差”轮到自己呢?老队长无文化,但他对他这个读书人,还是很尊重和爱护的。因此对于这次跟随好朋友施丽英到粤北,生活的艰苦确是前所难想象的,但他心中不悔。

    在一环紧扣一环的政治和生产运动中,郑义经常要伴随老队长到大队部开会。按规定,郑义外出开会,就记一个基本工作日10分,平时则每月还拿一份固定的补助工分。按说郑义还是比较好过些,但他仍然吃不消繁重的农业劳动,还不时闹胃痛。不久,郑义就变得皮黄枯瘦,满脸胡渣子,裘破邋遢,锐气全消。

    粤北山区,由于土地贫脊,生产落后,一个劳动日工分才是几分钱,许多老人和小孩多、劳力少的家庭都普遍超支。天呀!劳动所获还不够吃饭,贫苦可想而知。施丽英每次开记工会时,总要坐在郑义身边,好言对他抚慰,给他鼓劲,在精神上支持他。郑义衣服破了,施丽英就拿回去缝补。郑义视施丽英为红颜知己。在如此动荡的年代,是个可以共患难、同进退、互相帮助扶持的可靠朋友,所以他跟施丽英一起报名跨区落户到粤北。

    看到郑义今天沦落到如此潦倒的地步,施丽英心中非常难过和痛心,甚至自责,是她害苦了他。郑义反过来安慰施丽英,说他是男生,是好朋友,但在困难面前,他不能为力,无法帮助她,保护她,还要施丽英反过来时刻关怀他,帮助他,郑义心中感到歉疚不安。

    同校同级一起来的郭艳梅,她和施丽英、郑义同分配在一个公社,但不同大队,郭艳梅的近况,施丽英和郑义全不知道,但凭想象,郭艳梅日子也一定不会好到哪里去。郭艳梅娇生惯养,娇滴滴,一定适应不了。郭艳梅一定在埋怨、咒骂她施丽英,一时冲动跟她到这个鬼地方来。

    施丽英估得一点都不错,郭艳梅劳动生活过得糟透了!

    郭艳梅落户在一个孤独的“五保户”的大娘之家。大娘无儿无女,七十多岁,不良于行,耳有点背,牙齿脱落。庆幸大娘身体还较硬朗,生活可自理,生活资料全部靠生产队照顾。郭艳梅的到来,令大娘喜出望外,视郭艳梅为自己的孙女,在郭艳梅面前,她总是张着无牙的凹嘴巴,喜悠悠,笑咪味,她为郭艳梅作饭和洗浆、缝补衣服。

    大娘的盛情没有令郭艳梅感激,反而增加她的愁绪和忧伤。郭艳梅觉得,她好像伴着一个没有灵魂的僵尸,她们之间根本没有共同的语言。郭艳梅从城里带来的长短花裙根本不适合穿着下地,白色的长短衫衣和灰西裤,下地回来就是一身汗水和黄泥浆,再洗也无用,过不了两天就变得黄迹斑斑,看不出布料的纹理了。

    郭艳梅看到自己心爱的衣服变成如此,但她没有埋怨大娘,但看到大娘还是那么用心机去洗,她反而觉得大娘多么可怜!

    郭艳梅一天劳动归来,累得要命,腰酸背痛,手脚震颤,还不时抽筋。虽然晚饭大娘已做好,但面对着那黄澄澄的苞谷粉糊糊,郭艳梅根本就咽不下去,顶多吃两条红薯顶饿。有时胡乱抹下脸就栽在床上。郭艳梅有大娘帮她做饭和洗衣裳,但水必须由她去挑,不然连洗脸的水都没有。这样的疲劳,睡不好,吃不好,过了个把月,郭艳梅已花容失色,形销骨立,肤粗色黄,变得像个地道的村姑。

    对着镜子,郭艳梅几乎不相信镜中人是她自己。头发蓬乱,皮肤黑中透黄,完全失去往日的光采。她脸颊清瘦,腮帮削尖,眼神凝滞,昔日的娇媚美艳已一扫而光,在哪里还能觅得到娇艳清秀校花之神韵呢!她的心在淌血,眼泪漾漾而下。

    过去,郭艳梅集千万宠爱于一身,裙边总有几位痴心的男女窗友对她献殷勤呵护,像公主,像女王,现在连个可以说话的人都没有。同来的施丽英和郑义,还有其它几个男女同学,又不知安插到哪个队,就算是同一个公社,也无法见面。劳动中,老队长虽慈祥,还尽量关照她,队里的婶婶阿姨和同齢的姐妹,也处处关怀她,爱护她,但郭艳梅总是觉得她和他们始终格格不入。回到家面对一位孤老无依、为世遗弃的老妪,郭艳梅更是心灰意冷,好像自己也变成一具行尸走肉。

    郭艳梅自己把自己幽闭在自己设制的蜗売里,自己为自己制造更多的痛苦。她一有时间就给妈妈写信,诉说自己的痛苦,叫家里多给她邮寄吃的补的食品。她信写得最多,家里给她寄来的食品包裹也是最多。

    当郭艳梅把家里寄来的最普通不过的饼干送二块给大娘时,大娘竟如像拾块黄金般高兴,舍不得吃,还对她再三道谢,这样更令郭艳梅哭笑不得,触动郭艳梅的恻隐之心,觉得老人家实在也太可怜了,渐渐她也产生了和老人家相依为命的亲情,情绪也慢慢平复下来……

    冬天来了,树木枝叶凋零,草地败黄枯萎。这批城里来的知青,正经受着来到粤北第一个冬天的考验。

    天并没有下雪,但霜冻却铺天盖地而来。粤北山区的气温起码比海椰城低上十多度。在海椰城,这班年青人在冬天再冷也只是加着件毛线衫就过去了,现在却要着厚厚的棉袄和棉裤。

    这些御寒的棉袄和棉裤是公社发给他们每个知青各一套的御寒衣物,是政府对他们知青生活的关怀。棉裤不分男女,穿着一定要用一条布带当裤带扎住;棉衣,男装正面开襟,女装左腋下开襟。可是当他们穿起棉袄和棉裤,自己也觉得好笑,原来身材苗条、曲线玲珑的大姑娘,一下变成臃肿得三围像圆桶的村姑;男青年穿起来跟老队长并不两样,什么英俊潇洒早已烟消云散。

    北风呼呼,天空灰蒙蒙,云合雾集,乌云密布;人手脚冻得酥麻,脸欲裂,耳欲坠,鼻子像针扎,呵气冒白烟,着上厚厚的棉袄棉裤还冻得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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