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氏赶紧命丫头把玉娟搀扶起来,“姐儿怎么样,可是跌坏哪儿了?好孩子,快跟婶婶进去,我给你瞧瞧伤!”又骂友庆,“小庆哥这脾气真得改改,瞧你娟姐姐都给你唬得甚么似的,还不快快跟人家赔不是呢!”
友庆那脾气来得快去得快,这会子也是满心懊恼,偏又脸上下不来,再看玉娟眼泪汪汪的模样更有心嫌她矫情,勉强说道,“原是走得急,她又是忽然冒出来的,倒唬我一跳!总之我给这位姐姐赔礼了!”胡乱拱了手作罢。玉娟心中冷笑,若被撞的是玉宁,怕他不急得上火呢!也只有那个人待我是不同的。她心下怨怒,面上少不得委委屈屈说,“很当不起小庆哥给我赔礼,且也没认真摔着,算了罢。”
薛谦不以为然道,“好了好了,多大点子事,庆儿自去,下次切记不可再冒撞行事!”友庆如获重释,忙忙告罪而去。一时进得屋里,方氏再三要拉玉娟去里面验看伤势。玉娟慌忙摇头,“真没摔疼,不碍事的!”偏那友翰也到她跟前赔礼道歉,“舍弟顽劣,方才多有冒犯,还望娟妹妹多多海涵。”
玉娟遂起身避开,“表哥多心了,不过些许小事,有甚么值得生气的?”偷偷抬眼看去,却是不防与对方视线相撞。但见两道浓密英挺的眉下,一双英气逼人的眼眸充满歉意地看着她,目光中不止歉意,还隐藏淡淡的怜惜。玉娟告诉自己,他心里是有我的!眉目流转间,春/色一寸寸染红少年的面颊,而沉醉于中的人儿皆未察觉,一直留心二人神色的方氏已然变了脸色。
怕的就是这个!方氏再四按下隐忧,满面春风道,“还不曾问,姐儿这会子来做甚么?用过晚饭没有?咱们娘儿两个里头说话,让他们谈论时事经济去,听得我心里怪烦的。”玉娟柔声回话道,“侄女来倒不为旁的,这几日得空,做了两色针线孝敬叔叔、婶婶。侄女手拙没有妹妹做得那样精致,却是侄女的心意。”说着从袖中取出一个小小的布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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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得知友庆来此暂住,玉娟心心念念他兄长或许会来,因而忙忙赶制了几件手工,只等在他面前拿出,叫他知道自己的好处。这万般侥幸谁知一旦成真,玉娟心中得意真个难以言说。不想那方氏接过东西,却是瞧也不瞧就搁进袖中,又对她微微一笑,“难为你心里有我们!好孩子,咱们去里头说话,我细瞧瞧你的手艺如何?”
薛谦心中甚慰,因笑道,“就不给我端详?”方氏嗔着他,“老爷忘了,这女儿家的针线活计怎好叫两个哥儿看去?虽是亲戚,也该有个分寸,别叫人寻出不是,岂不冤枉?”薛谦无奈,对友翰笑道,“不必讨她们嫌弃,我们去偏厅说话。”友翰忙躬身应了,玉庭暗称侥幸,若不是表哥来,此番休矣!惟有玉娟心中惊异不定,婶子这话是说给她听的么?
夜色渐浓,玉宁一行人匆匆往上房赶去。前面掌灯的铃兰忽然惊呼起来,“怎么那里有个东西?”抬眼一看,果然看到一个黑影在仪门处徘徊,唬了好一跳,却强作镇定道,“有影子,是人!你过去看看谁在那儿装神做鬼?”见铃兰胆怯,刘妈妈没好气地转身从丁香手里接过灯笼,“老婆子活了这么大岁数,管他是人是鬼……”
她正唠叨着往那边去,那影子也往这边来,刘妈妈借着暗黄的烛光看去,隐隐是小庆哥的模样,不由嗟了一声,“哥儿在这里作甚,怎不到里头去?”友庆淡然道,“屋里闷,出来走走。”玉宁在丫头簇拥下也往这边来,因笑道,“黑乎乎的,庆哥哥就不怕么?咱们快进去罢,别叫他们一直等咱们。”
友庆听她说“咱们”,话里竟透着亲密,心情略略好些,就强笑了说,“你去替我跟姑父姑妈陪个罪,我就不去吃饭了。”虽然黑暗中看不清少年此时神情,玉宁却从他说话的声音里听出异样的疲惫,不觉担心道,“你怎么了,可是身子不舒坦?你师傅又折磨你么?”友庆叹了口气,径直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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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他落寞离开,玉宁越发担心,忙吩咐丫头在这里等着,自己接过灯笼要看个究竟。刘妈妈拦了说,“好姐儿,这可使不得!”玉宁不耐,“你们远远儿跟在后面,成了罢?”脚下竟是不停的。谁知友庆脚程快,待玉宁追出仪门,人已走得没了踪影。
玉宁灵机一动,“哎呦”一声蹲下,非但把跟在后边的养娘丫头吓得忙忙追上,友庆竟还在她们之前赶到,“黑灯瞎火的,你跑甚么!磕着哪里没有?”听他不住抱怨,宁姐儿忙拽住他衣角,这才得意道,“这回跑不掉了!”
友庆心知上当,哼了一声,硬掰开她的手,“烦死人,别管我行不?”玉宁给他粗鲁的举动弄得手生疼生疼,也恼了,少不得忍气把灯笼递他手里,“谁爱管你似的!明儿就是求我,还不能呢!阿姆,咱们走,别在这里讨人嫌!”竟是赌气去了。
见她当真生气,友庆登时悔之不及,忙拉住道,“好妹妹,我心里烦恼,说话得罪了你,饶我一次罢!”玉宁冷笑,“表哥生气就拿我使性子么?宁儿从此不敢再烦表哥,各干各的,谁也别理谁才好呢!”友庆松了手,苦笑道,“可算说了,你也嫌我没哥哥们那般有本事罢!你放心,我决计不缠着你就是!”
玉宁气乐了,冲着他颓然离去的背影道,“庆哥哥能从绮罗富贵里出来,到这山间田野吃苦学本事,原以为哥哥个大丈夫!谁知不是,竟是个自怨自艾的懦夫!对,宁儿就是嫌弃了,哥哥自躲了被窝里哭,叫大家都来看乐子才好呢!”说罢竟扬长而去,也不管友庆面色铁青,几欲吃人!
刘妈妈几番欲言又止,一时到得上房大院,才忍不住悄声道,“毕竟是贵客,姐儿这般说人家不好!庆哥儿可是姐儿外祖母心尖尖上的人,到底还得看着方家的面上不是?”玉宁一笑,“我这是治重症下猛药,不碍事的。倒是今日的事,阿姆还有两位姐姐切记,横竖别说给一个人!果然传扬开了,宁儿可是不依的!”明明是半玩笑的口吻,刘妈妈几个却听得心下一凛,不敢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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