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颇为尴尬地笑笑,“我说了你可别介意!气头上的话难免过火!”玉庭了然,“跟我妹妹有关罢?”友翰歉意一笑,“我说他整日不思进取,文不成武不就的,便是对表妹再用心,人家也不会瞧得上一个没出息的。又故意刺激他说表妹对我和博哥儿从来都是笑脸相迎,唯独跟他质气的时候多。那傻小子气得没跟我挥拳头,谁知他还真记心里了!”又覷玉庭的脸色道,“我那是胡乱说的,没旁的意思!”
玉庭蹙眉道,“大表哥对弟弟关爱有加,爱护手足,自是没话说。只你这样编排我妹子,旁人听了未必不以为她是个趋炎附势的小人,若以讹传讹出去,宁儿的闺誉岂能不损毁?大表哥委实失于孟浪,对宁儿太也不公!”果然十分不满。友翰连连辑手,“表弟息怒,愚兄已然悔过!你放心,并不曾被谁听去,我成心寻了没人的地界教训他,总不能叫他在外头丢脸不是?宁儿是个好姑娘,对人热诚,我心里也极疼这个表妹的!”
见他悔之不及,玉庭也不好怎地,想想说,“大表哥既不是成心,也没张扬出去,这一遭就算折过。只是我妹妹如今也大了,表哥莫在外头提起她才是。好也罢歹也罢,落到别人嘴里都不成事儿!若是妹妹因此受到半分伤害,我必不肯干休的!”说得友翰面色惭愧,玉面赤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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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头西沉,天边染出大片棕红色的火烧云,村落的屋顶上炊烟袅袅,正是黄昏时分。方府座船终于到得薛家集,停靠在了河埠。随行来的四个小子抬着两箱物事,跟着友翰、玉庭往村东而去。说话间已到得家门外头。
方氏听说友翰一并前来,并不吃惊,对薛谦笑道,“庆儿如今在咱们家,太太跟嫂子还不知怎么牵挂呢!她们不好上门,难为友翰来跑一趟。”薛谦听了摇头,“孤犊触乳,骄子骂母。”方氏听了不依,“庆儿不可能那样,老爷这话有失公允。”薛谦无奈,“就算为夫失言罢!对了,怎的庆儿、宁儿还不曾过来?”
方氏道,“苏师傅没放人呢!宁儿这会子么,别是在赶那十篇字帖罢?”说着倒是好笑,“今儿我叫她帮着预备明日宴客的物事,这丫头就混忘了昨日我布置的功课。才老爷没见,可怜巴巴的跟妾身磨叽半日,叫我恨也不是气也不是,骂了一顿才好了。”
薛谦笑道,“总算情有可原,再者翰儿来了,今日这罚竟免了罢?女儿便有些小淘气,那是天性所致。她还小呢,娘子莫要太严苛罢?”方氏听了侧过身子定定看他,薛谦奇怪,“看我作甚?”方氏似笑非笑道,“才老爷还说‘孤犊触乳,骄子骂母。',怎么妾身管教女儿老爷就心疼了?”说得薛谦哑口无言。
一时友翰哥俩到得屋里,两个俊秀少年一齐向他夫妻二人行礼,喜得方氏一手攥一个,“我的儿,等你们半日了!”赶着命丫头打水与他二人弹灰洗尘,又叫人去苏师傅那里看看下课没有;再命玉宁出来见人,说着对薛谦微微一笑,薛老爷握拳咳了两声。玉庭见父亲表情严肃,心下咯噔一声,暗叫声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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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时,友庆拖着仿佛灌过铅的两条腿,强打起精神去上房见过薛谦夫妇时,着实把二位兄长唬了一跳。见他一身蓝布短褐,打着绑腿,散着的头发已然凌乱,脚底的青布平履满是泥土,若不是看清果然是他的摸样,友翰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这个农夫打扮的少年竟是他的四弟!
友庆着实疲惫得很,还不曾发现一旁有人,友翰已忍不住唤他,“四弟!”友庆扭头看去,才知是两位兄长。一个英挺潇洒,一个俊朗风雅,他二人站在一处就譬如春华秋实,各有胜场。省及自身狼狈,友庆心底油然升起自愧,忙忙行过礼便要走。
友翰却不及理论,忍不住到他跟前上下打量一番,且问他,“听说四弟寻得高人拜师习武,怎么你这身打扮倒像是地里才忙活了庄稼?”友庆悻悻道,“师傅有命,我还能不从?看他是有真本事的,我受点委屈也没甚么!大哥等弟弟回去梳洗过再来说话不迟。”说着便往外走,友翰见他面有愧色,忙笑着拍他一记,“多日不见,四弟倒像个真男儿,有股子虎气!快去快回,我们好生说话!”
虽听他口中称赞,友庆心中难堪委实难解。他只恨不能立时消失于人前,因而越发快步往外走去。冷不防一个女子跟他撞在一处,友庆连退两步才不曾摔倒。一股无名火腾地冒起,他对着跌坐与地丫头就骂,“不长眼睛的东西!看我过来也不晓得让道?还不起开?”
他这一嚷,却把屋里的人都引到了外头。透过昏黄的暮色,友翰还是看清了无措地坐在地上的女子,看她眼中含泪,面色惶恐,纤弱的身子微微颤抖,心中怜意越发深刻,忙喝止友庆,“撞了人家反倒冲别人发火,也不看看自己撞了谁?娟妹妹,可是摔疼了罢?”
玉娟盼了又盼,想了又想,终于等来她想见的那人,满心欢喜自不必说。待听得友翰问她伤势,委屈的泪珠儿终是盈盈滴落。
作者有话要说:更完睡觉觉,求亲们大力虎摸,温油拍砖。╭(╯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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