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凝视他的眼神,那灼灼的眼神犹如一把把钢刀,插在我的心上,撕心裂肺地疼,鲜血和眼泪凝在心里,模糊不堪。
对他,我曾有过多少执念的爱,任何时候,我同他都没有忘记为我们的爱而挣扎,从未想过有一天,我竟会亲手断送与他相守的机会。
人终逃不过个“命”字,纵然朔回三百年,我寻了、爱了、努力了,他依旧从我身边擦身而过。
突然觉得心很累,仿佛用尽了心力,轻轻地福了福,道:“谢四……哥,云儿告退了。”慢慢转开与他对视的眼神,拖着一身风尘,缓缓步出,不知不觉上了马车,尽管满脑皆是他听到我称呼他“四哥”时凄楚的神色,我的心隐隐地疼着,但我知道,不久,他便会将这些忘却,他身上一切的伤痛,都将会被至尊的荣耀而抹去。
康熙六十一年十一月十三日(公元1722年12月20日),69岁的康熙皇帝玄烨,在做了六十一年大清皇帝之后,在京西的畅春园辞世,带着他一身的荣耀归入尘土。
这一天,噩耗来得很急,天空飘了整整一夜的雪,晨曦依旧是夜幕,看着暮色中灯火通明下,满屋子的人铁青着脸,胤禩这些年颓然的脸上也泛着哀伤,府中上下一片哀嚎,我不知是喜是悲。
胤禩命人备车带着我和弘旺赶往畅春园,他似十分紧张,抱着弘旺的手钳住了弘旺的小胳膊,紧得他期期艾艾地哼哼,又不敢大声抗议,我抢过弘旺,抱在身前,皱着眉头看他。
他眼神闪烁一番,避开我的逼视,撩开一边的帘子望着,依旧掩饰不住紧张急躁的心情。
我心中再清楚不过,往日沉着压抑的八阿哥,是什么能使他变得如此形于色。连康熙重病都不能轻易踏足探望,他还指望什么呢?或许他的盼头不是自己,而是十四罢了,或者只要不是胤禛,这便是有盼头的。
忽然,我的心里也紧了紧,胤禛的登基,不知要拉开多少政治悲剧,胤禩、胤祯、德妃,不想他变得如史书上记载的那般冷血无情,那不是我的初衷。
畅春园的宫阙亭榭都换上了一片白色,老天似也在为这位千古一帝哀悼,白雪皑皑,盖满了院子。
女人们都被安排在了一个个别院里,男人们都集中到了前面康熙灵柩停放的寝宫。
与前面不同的是,院中的女人们,时而凄楚哀嚎一番,时而却又三两个交头接耳,面上是挂着紧张的哀伤,而心里显然已经迫不及待了。
要知道,她们的相公都是有机会荣登那个位子的,那么鸡犬升天,今后孰高孰低,便是天壤之别,自然既紧张又兴奋了。
“额娘!”不远处一声孩童的啼哭呼唤,打断了我的思潮,一个精灵可爱的女娃儿正坐地上一声声唤着“额娘”一声声啼哭。
一旁站着不知所错的弘旺,求助的眼神向我投来,而不远处急急赶来一个娇艳的妇人,粉色锦缎的旗装格外娇柔,再走近些,才看出是久违的茹纯,若是神情不变,我还能认得出,现如今早没了当初的乖巧伶俐。想来也是,当初是包衣丫头,做了这么些年的侧福晋,又有胤禛宠着,早就换了主子的派头,我又怎么认得出。
“瑶儿,怎么了,瑶儿。”她一面扶起啼哭的娃儿,替她用帕子擦拭面孔,焦急地询问。
“他……他欺负我。”瑶儿手指着弘旺,满含委屈。
“你……”茹纯不问青红皂白就要上来质问,才一抬头,正与我照个正面儿,一脸尴尬地将手收了回去,低着头叫了声:“格格。”
我淡淡地笑,抱起弘旺:“你怎么欺负姐姐?”我刻意将“姐姐”二字说得重些。
茹纯看了看我和弘旺,牵着瑶儿俯身训了两句:“你做姐姐的,不让着弟弟点,还有脸哭,大家闺秀的,生得什么男娃儿心性。”
“都是孩子,淘气些是天性。”我轻声说。
“是,格格说得是。”茹纯这才找了台阶收了场。
“你女儿吗?长得更像你些。”其实我是想说,长得不像胤禛,又觉这话有些恶毒,便换了个说法。不知今日,何来的怨气,非要跟她过意不去。
“是……是吗?”茹纯显然有些挂不住,面色沉了下来。
“叫什么?”见她有些不快,我立即转移了一下话题。
“叫云瑶。”不知为何,她的脸色更难看了,顿了顿,又补了一句,“她阿玛给起的。”
“哦,好名字。”她阿玛,胤禛,一定很爱这个孩子吧,亲自为她起名,这么好听的名字,这回换我的脸色阴沉了。
“是……是吗?”茹纯才缓和的面色,似乎又沉了下去,我们曾经的主仆二人,面色沉沉地四目相对,沉默片刻便都觉得无味,尴尬地点头告别。
七日后,隆科多颁布遗诏,爱新觉罗胤禛继皇帝位,在宫中行登基大典,并设宴群臣、王公,八爷党彻底没了盼头,而指望的老十四远在千里之外,仓卒之际早已失了先机,大局已定。
胤禩这天赴宴归来,面色便阴沉得很,老九老十送他到花厅,见着我也是招呼一声,低头扼腕,茶也不喝一杯,各自悻悻地走了。
我兴叹一声,正踌躇着不知上前说些什么,采薇便不知从哪个地界冒了出来,到了胤禩面前就要搀扶,胤禩微微蹙了蹙眉头,拿手挡了一下,把采薇的好心悉数都憋了回去。
她的手落在空中,顿了顿,面上有些过不去,便斜眼盯着我。此时,胤禩正冲我走来,眼睛直勾勾有些骇人,到我面前时,眼中似燃起一团无名火,好一会儿功夫,他却又默默地绕开我,走了开去。
我长舒一口气,有些莫名,正巧瞥见采薇的眼神,又生生地从我身上移开,她好似也松了一口气,转身走了开去。
这一夜,府里并不安宁,德保带着几个家丁守在书房外就是一宿,惠哥自打扫仆妇那里见着扫出来的碎瓷、纸屑,满当当好几拨。
“格格,您要不要去劝劝八阿哥?”惠哥小心翼翼地问。
“唉,如今谁去劝又有何用,只盼不要传到宫里头落不是,才好。”他是顶顶要面子的人,他需要的不是对失败者的同情,而是需要骄傲地活着。
我早就知道,阿哥们因为夺嫡,各自都有各自的情报网,尤其胤禛登基后成立的粘杆处,安插在各处,成为他的眼线。
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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