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以!”我上前,站在他身边,有种气场,我难以接近。他本还因惆怅而黯淡的眼神,忽地精光一闪,我顿感失言,懊悔自己有些过分激动,忘了收敛。“她是我亲妹,正如您不想让我冒险,我也同样怜惜她。”虽是借口,却也话出真心。
陈师伯紧绷的面容渐渐舒展,浮现出笑容,对我报以欣慰和赞赏之色,不多言语推门离去。
他这是……什么态度?看来幕后之人,还要靠自己来查,线索在联络之人手上,可是,自我遭遇绑架一说传开于世,便很久不见联络了。
辗转跟着陈师伯赶往天津,天津此时仍叫天津卫,在一座郊外庄园又再次与沅芷她们会师,不禁感叹,这小说中的红花会,时不时能开出些店铺为据点,来为自己掩饰身份,看来确不是空穴来风,一路转移,四处皆有置业,确有实力。
北方春来晚,春雨不期而至,细致绵绵,这座庄园修葺精良,听说是前明老臣子赠予以支持复国的,气节有加,却对时事有欠斟酌。
庄园有座仿造江南园林的庭院,春日里,假山池塘,雀鸟锦鲤,与这一宅子的反清义士那毫无生气一脸严肃的表情,形成鲜明的对比,还是这里好生气。
细雨如丝,淅淅沥沥敲打青砖、池水,不痛不痒的,不禁忆起江南那一个难忘的春。
“山河破碎风飘絮,身世浮尘雨打萍。”不禁慨叹,我的穿越一直都未安定过,零落漂流,似乎都在奔波劳碌。
“沅芷小姐,果然是心系家国。”我还在看着池中锦鲤发呆,身后忽然有人朝这边走来,我嘴角轻扬,今日做了汉女打扮,果然让她误会了,我不慌不忙自青石上站起,故作懵懂道:“你是……”
“沅芷小姐,好记性,咱们可是在京城有过一面之缘的。”粗衣麻布的妆扮,却掩不住沉积的脂粉气,长居温柔乡,再掩饰也掩饰不去。
我娇俏地一笑,道:“啊!我想起来了,你们主子有好消息了?”
“嘘,沅芷小姐,恐防……”她惊目圆睁,竖起食指放在唇边,一面示意我噤声,一面圆滚滚的眼珠左右瞟着。
我故作了然地点了点头,又是娇俏一笑,“那你快去找师父吧。”我佯作转身要走,却被她拉着留了下来。
“沅芷小姐,莫急着走啊。”
“嗯?”见她欲言又止的样子,我心中觉得好笑,只是面上装作迟疑地看着她,眼中全然一副茫然无邪。
她满意地一笑,掩嘴道:“之前跟陈总舵主商议之事,怕是他早有跟你讲吧?”
“你指何事啊?”我不置可否。
“屠龙!”她神秘兮兮地作出一个口型,手在自己脖子上一划。
我蹙紧眉头,正色道:“原来是此事,先前是听说要我假扮姐姐去行事,可后来师父又绝口不提了,我也正心急得紧,我……”我越说越激动,恨不得此刻就动手似的。
她越看越满意,道:“有小姐一句话,就行。我这就替你去说。”
“唉,万大婶,别走呀。”张口叫住她,热络道:“你要跟师父说什么?”
“说刚我给你提的事啊。”她一副“你怎么还没明白过来”的表情,却又笑得透出更多满意来。
“何事何地?”我凑近一步,急切道。
“这……”她迟疑片刻,左右思量,我再投以催促的目光,她才凑过来,一阵耳语,我听着点着头,最后报以满足的一笑,将手中摘下的柳条欢喜地塞进她手里,蹦蹦跳跳地走开了。
走过一个弯,出了月门,拨开一丛竹叶,透着龙鳞纹的窗棱偷窥,她正一脸嫌弃又一脸得逞的样子,忽然似醒悟似的,左右看看,见没被发现,捂着嘴收敛了,匆匆离了园子。
看得仔细,竟忘记戒备,忽然一手搭在肩上,吓得我几乎魂飞魄散。
“姐姐。”
“沅芷,你……什么时候来的?一声不响!”我嗔了她一眼,斜睨了一眼园中,见没了人影,稍稍松了口气。
“刚才从师父房里出来。”她一脸颓丧,眼含热泪,小脸有些涨红。
我奇道:“沅芷,你怎么了?哭什么?”
起先她只是摇头抹泪,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我搀着她四处看了看,寻了一处清净角落的凉亭,扶着她坐下,就这么静静看着她,等她回答。
她哭天抹泪地好一会儿,才抽噎着,道:“师父不让我跟去……跟去……”
我知其意,劝道:“他也不让我去,是为咱们好。”
“可是……”她还有异议,可是只有她不去,我才好行事,只好扶着她回到房里,耐着性子劝,十几岁的少女,即使涉世早阅历丰富,也敌不过二十多岁灵魂的我一副三寸不烂之舌,权衡利弊,终是将她安抚了下来。
自沅芷房中出来,就好像不辞辛劳地干了一整夜的体力活似的,身心俱疲,连张口说话都有些疲态。
“你真是有心了。”一边捶着肩膀一边走着,听到有人跟我说话,脚步一顿,无奈地转身,陈师伯正一脸欣赏之色,让我摸不着头脑。
“刚才我跟沅芷说了几句话,一句不顺心,她便任性跑开,我正有些担忧,赶去她房里时,听到你对她好言规劝,你说的话,正是我所想所考虑的,诚如当时我对你讲的一样,深得我心。”
“有吗?我只是略懂为人父母的心吧。”看着眼前面色担忧的长者,不禁有父亲的影子,便不由亲切了许多。
他淡淡一笑,道:“难为你在锦衣玉食中长大,还能如此懂事,为人着想。”
我揶揄道:“谁说锦衣玉食养大的孩子不懂事,额娘当年是如何不懂事了?”
听我提起额娘,本是调笑,他却瞬间凄哀起来,没想到时过境迁,已是过去十多年的往事,现在偶尔提起,他竟还放不下。
“师伯,我回房了,您也早些回房歇着吧,春雨寒气重,小心着凉。”见他一时半会挥散不去沉重的回忆,他们之间的故事我不得而知,也无从劝慰,只好留他一人静一静。
不日后,师伯带着几位门人弟子及帮众动身,连夜离开。翌日起身,发现庄园里人烟稀少,似静了许多,找了一圈才如此断定。
到得厨房,盛了碗稀粥,将发簪取下,倒出事先由十四备下的粉末——宫廷秘制蒙汗药。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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