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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门大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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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3、腊八节(一)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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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都地处北方,对腊八节份外看重。

    不仅皇帝会在秉和殿宴请百官,就是官诰内眷也要进宫磕头。

    今年江蒲妯娌俩都身怀有孕,宫中特地免了她二人入宫。虽是如此,江蒲依旧起了五更。先打发了徐渐清入朝,又往老太太屋里送两位长辈出门。

    待她回屋,已是辰时初刻。

    丫头们端热水的端热水,倒茶的倒茶,设褥的设褥,一阵乱后,江蒲才算换了家常衣服,落了坐。赵月儿端了腊八粥并几样精致小点上来。

    江蒲早起到这会,早就饿了,左右在自己屋里也不用讲究,先就塞了两个水晶虾饺进嘴,又喝两口热乎乎的杏露。

    旁边的小丫头都掩了嘴偷笑,赵月儿回头瞪了一眼,她们才垂首退了出去。赵月儿知道江蒲并不喜欢腊八粥,因此只盛了浅浅一碗,“这是安王府一早送来的腊八粥,奶奶总要尝两口才好。”

    江蒲捏着青瓷汤匙的匙柄,搅着碗中五颜六色的腊八粥,眉尖轻蹙,浅浅地舀了勺进嘴里,半天也不咽下去。

    好在吃了没两口,桑珠就进来回话,“刘大娘子差了冯嬷嬷来,这会在外边候着呢。”

    江蒲丢了汤匙,拿帕子拭了嘴角,“赶紧请人进来。”

    她才刚漱过了口,桑珠就领个身着藏青缎绣如意比甲,喜气盈盈的婆子进来,“给夫人请安。”

    刘文远自成了亲,便就在京里赁处三进院落住着,家下仆妇使唤人等。一个也不少。秦秋韵先几个月还在庄子上住着,眼见年节近了,架不住人人去劝,方回了城里来。

    这个姓冯的婆子原是庄子上的佃户。虽是寡妇守着个独子。性情却很是爽朗。跟着秦秋韵回城,倒是在身边跟进跟出,与江蒲等也等相熟。因她并非家奴,所以诸人也是以礼待她。

    不等她福下身,江蒲就叫丫头扶住她,让了坐笑道:“这么大节下的,你们大娘子也不放你家去团圆团圆,反倒使着你瞎跑,她是越发没个成算了。”

    冯婆子也不客气。在方椅坐了,笑道:“夫人可是冤枉咱们娘子了,她倒是赶着老婆子家去。可一来咱们大官人进宫去了。上房里冷冷清清的,老婆子倒是舍不下。二来,就是家去也就母子两个守着,也不像个节。好在今日天公做美放了晴,娘子便带了人往寺庙里放粥去。老婆子就送送粥,咱们大官人在京里又没甚亲眷,左右也就是几家,全当是蹿个门。”

    桑珠亲自奉了茶上来,笑道:“咱们奶奶时常闲话起来,不时地感叹秦姑奶奶恁就这么好的眼光。挑了嬷嬷跟来。有嬷嬷在,府上人口又简单,那位姑奶奶哪里像个当家的娘子,倒比着没出阁时更悠闲了。”

    冯婆子稍欠了身,道过谢方接过茶。“这也是没法子的事。就咱们娘子的身子骨,大官人也不敢叫她多操了心。好在云裳姑娘是个细心的。甚么都记着。大官人和娘子又是随和的性子,又没个长辈,也就这么糊弄着过了。哪里像王府和这边,我老婆子看了这些日子,才信了那句话,真真是礼出大家。”

    江蒲呵呵笑道:“嬷嬷是打我的嘴呢?我这院里哪里还谈甚么规矩。”

    “私底下谁成日里那么端着摆着,不过面了上不错罢了。”说着,冯婆子稍顿了顿,脸上的笑有些不自然了起来,“老婆子出门时,咱们娘子托了句话,叫老婆子问过夫人……”

    江蒲笑道:“嬷嬷请说。”

    冯婆子又迟疑了会,才嗫喃着道:“就是咱们家姑奶奶……大娘子的意思是,接了家去过个节。”话未说了,头就低了下去。

    江蒲微有些怔忡,刘如君这个人她早已丢到了脑后,陡然提起难免有些反应不过来。

    冯婆子见她如此,忙解释道:“大娘子没别的意思,实在是家里人口少,年节下的冷清太过了。”

    江蒲笑了笑,宽慰道:“这是应该的。再怎么说,她也是你家嫡嫡亲的姑娘。做嫂子的年节里岂有不念着的。我先前还忧心你们娘子孩子气重,年节下亲眷虽不多,可同僚来往是少不了的,倘若有一些不周到,京里的官眷都是嘴碎的,怕是有得念叨。你们娘子又个细腻人,身体也不大好,真真是怕她为这个恼的生病。如今看来倒是我瞎操心了。”

    东家大姑娘的事情,冯婆子多多少少听见些风言风语。她自己要往下流里走给人家做侧室,也还就罢了,偏又不安安份份的服侍主母。

    得亏是这样的官宦大户规矩重,徐家夫人也是心慈,又与大官人交好,才容下了她。这要是搁在庄子上,这样的女子,主母打死了也没的怨。

    自家娘子要接她来家过节,她着实劝过两句。可大娘子拿定了主意,她也没法子。千难万难地开了口,原以为徐家夫人会着了恼。不想她倒是应得爽快,又说了那么一翻体谅的话,冯婆子心下着实是感激,“夫人真真是菩萨也似的心肠。难怪咱们娘子成日里姐姐不离口。”

    江蒲一面叫丫头去通知刘如君收拾东西回娘家,一面又向冯婆子笑道:“这么着就叫好了,嬷嬷是没瞧见你家娘子恼起我来,是怎么个样子……”笑犹未了,外边一阵笑声,“大过节的,奶奶屋里倒是热闹。”

    诸人探颈看去,丫头打起藕荷缎绣百子图的暖帘,涂婆子领着梅官、林远岫鱼贯而入。

    冯婆子忙起身,就连江蒲也都欠身相迎,“嬷嬷许久不来瞧我了,真真是有媳妇就把我丢到脑后去了。”

    涂婆子也不和她客套,径自在榻上坐了,“奶奶这话不公道,前段日子。奶奶在屋里养胎时,老婆子何尝不是隔三差五的进来看。这会子奶奶身子好了,年节下事情也多,老婆子才说不过来讨扰。”一面又问。“奶奶这些日子觉着怎样呢?虽说是不碍了。也不敢太忙了。府里的事情,有姨娘和桑姑娘看顾着,出不了大乱的。奶奶莫凡事操心,将养身子是正经……”

    “哎哟我的嬷嬷,你老从家走了过来,也不渴么!”江蒲赶着从丫头手上接过红枣茶奉上,“且先吃口茶,再念我不迟。”

    满屋子的人都笑了起来,涂婆子接了茶。笑向诸人道:“瞧瞧,我才说了两句就嫌了,还怨我不来。”

    江蒲撇了嘴道:“现下岫儿也怀了身子。嬷嬷还不够念么。还巴巴地走来念我。”

    涂婆子斜眼道,“岫儿倒是比奶奶乖巧多了,不论炖着甚么汤品,喝起来都不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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