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得了栖凤宫的李重正只觉心内比照往日憋闷异常,也不顾小顺子等几个的劝阻,直在渐渐暗下来的天色里吹着那阴冷的北风多时才算痛快了些。
“皇上,今日倒是该歇在皇后娘娘处呢。”
小顺子试探着提醒上来,不料却只见得李重正轻轻地摆了摆手,过了好一会儿才长叹了口气转去那御书房了。
接下来这三日,隆兴帝均是每每因宴席间不胜酒力而独自安歇于御书房内,倒是将皇后娘娘小小地冷落了一番,好在德太妃适时地数落了他几句,极重孝道的隆兴帝才算是借机心意回转,那些个想着藉此瞧皇后娘娘笑话的之辈倒未得意了多少时候,可那长久以来不甘的心里却还是痛快了几日。
对于将要到来的听曲之日,宗凝自是做足了各样的工夫,甚至安排哪位小姐坐到李重正身边何处均一一落定,而后对于那日里本不过是个名目的戏码,则虑及到有太后及太妃几个上了些年岁之人,偏顾着她等的喜好便有意多演出些热闹喜庆的,可谁料待到那一日上演之时她却全未料想台上竟先就唱上了一段‘凤求凰’,且那扮成卓文君之戏子那滴溜溜的清水美目便直个在台下众人身上打转,难不成是还想寻个同样寡廉耻的不曾?
深恶自己当年举止不端的宗凝随着那戏情的深入愈发觉得面上难堪,转过头去便想要借着察看太妃怀中皇儿之机透一口气,孰料身旁的李重正不轻不重的一声咳让她缩回了才想迈出的脚,小心地与其相视一笑,再度沉浸到那对有情人的悲欢离合之中,虽说渐经世事已不再对卓文君这等大胆的行径暗在心内叹佩,但却还是感动于她那句‘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只是如今品来却更象是多了些悲凉罢了。
这一场戏演下来,虽说皇后娘娘似有些意兴阑珊的模样,不过那陶淑妃却显见得是意犹未尽,由此那头一遭儿陪在君王身侧的少女们才有时机多坐上些个时候,而接下来演绎的戏码却还是大同小异的才子佳人,同样是未尊父母之命,两下里有意后私相授受,终成眷属,倒把这些个青春少艾的几位千金小姐看的是粉面含春,眼波星动,且顾盼流转间则多半向那隆兴帝那厢偷偷地望了过去,不过由始自终,直到那曲终人散却未有人能得他偶一偏顾,倒是浅言轻语的陶淑妃观戏时那欲说还羞的模样甚得他心意般,不时地与其相视一笑。
接连三场的戏目上演完毕,帝后自是要设宴与众人把酒畅谈的,旁人自都想着凑这个热闹,独那德太妃怀里的皇长子李承佑不肯捧父皇与母后的场,早没了最初观戏时那新鲜的兴头,此刻只伏在太妃的怀里呼呼大睡,德太妃自然要抱着他回自己的蓬莱宫安静的歇息,而宇文太后也一并借口身子困乏带着随身的宫人回了仙安宫去。
太后与太妃等一众长辈渐次散向各处后,宴间的气氛倒越发的欢快起来,先时观戏时还有些拘谨的几位小姐始现盈盈的笑语、娉婷的姿态,更有那大胆之人举起了杯中酒,借此时机祝那坐于首位的帝后两人琴瑟和谐、故剑情深,凤朔王朝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其实对于此等熟料的祝词想来睿智的隆兴帝临朝时未少听闻,可许是由这纯真的少女口中说出自是别有一番滋味让人回味,宗凝便冷眼瞧着李重正痛快地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遂即又对那敬酒之人微现赞许地一笑,倒将那少女笑的心如鹿撞、手足无措,安坐后好一会儿面上的羞红才算是淡了下去。
宗凝原本那酒量便敌不过李重正,由此对于这敬向帝后两人的酒就只如先时一样意思思的沾了沾唇,谁料旁人未敢有异议李重正却不与她罢休,只笑吟吟地盯着她看,直将她盯得抬起手来,乖乖地一同尽饮方了事。
这宴间还未等一轮酒下来宗凝便渐觉心头有些突突乱跳,整个人似要管束不住般,她由是即有了心起身告退,谁知此时李重正那不太老实的手却在桌下悄悄的捏过来,陡然间在大庭广众之下宗凝哪里会料到此人有这等行径,一时间便如被火灼到了般,想着急急地闪躲开来却是差点儿碰翻了手边的杯盏。
“皇后有些不胜酒力,朕先送她回宫去了。”
李重正不为人察觉地冷起眼瞪向还想多嘴的宗凝,适时将她那话堵了回去,而后更是吩咐陶淑妃在此与众人同乐,自己则少见地做出温情脉脉的举动陪着皇后回宫去了。
宗凝心知肚明李重正这一去席间诸人也便没了意思,可畏于身侧此人的淫威就还是未敢出一声儿。
两人这才一踏入栖凤宫的大门,李重正便对着身后的小顺子及香蓝等人摆了摆手,诺大个栖凤宫内转瞬间便只宗凝与他两个熏然薄醉之人了。
“重正还是快些回席上再坐一坐吧。”宗凝这会儿只觉酒意更向上涌,禁不住那身子便要向榻上倚。
“那席上的人都怪没意思的。”李重正将宗凝的身子自榻上捞起,本想抱向那床中,谁知怀里的人软绵绵的手臂推上来,倒让他胸口处就此一热,就势也便不再勉强人家,只顺着她的意一并倒向了那榻上。
宗凝因今日吃的这几杯酒之故,那原本白润的面上倒透了些许绯色,而平日里淡淡的粉唇便罕有的娇艳起来,再加之眼光微涩,恰似那含情带嗔的俏皮形状,李重正一时间看的是浑身燥热,腹间似有团火正隐隐地烧起。
宗凝无意间对上李重正那黝黑的凤眼时身子便是一僵,想着前两日此人因与她怄气便未有亲近之举,这会儿可别是要白日宣/淫吧?若真如此那自己还有何脸面出这栖凤宫了?仓皇间她便只能顾左右而言他,实指望躲一时是一时。
“重正今日到底是中意哪一个了?”
李重正此时倒还真也想一逞兽/欲,不过又怕怀里的这个宁死不从,由此才未痛快的下手,可谁料想这犹疑间便有人不知死活地触他的逆鳞了。
“你说呢?”
虽听得出李重正此时的腔调有些阴阳怪气,可被酒壮了胆的宗凝还是据实以答道:“瞧着倒都是人才出众。”
“可我倒瞧着都呆板了些,太没趣儿。”
“不过就是多几个伺候你的人罢了,重正喜欢了就多看两眼,不喜欢了我再与你纳新人进来便是。”
“你就是这般想我的?”李重正的手臂不自觉的用了力掐进宗凝的腰间,倒痛的她眉头微皱,却是不敢出声呻/吟。
“我可是说错话了?”
“倒也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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