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果如宗凝所料那般,李重正乍一听闻她依了父皇与母后之意再纳美人进府便摔了手上的书卷,更是抬脚将个椅子踢飞到一旁,随即恨恨地在房内走来走去,犹如困兽一般。
“重正可是气我自做主张了?但若不如此只怕进府之人的底细更难把握”
“你不必说。”李重正背对着宗凝只摆了下手便再无言语,他当然明白宗凝此番顾虑的极是有道理,若真就依着宇文皇后的意思由她选了两个美人进府,那自己以后的行事多少都要受些牵制,而宗凝将此事揽到自己身上便有了可转圜的余地,至少这备选的千金小姐当中果就有那父兄官职低微,且与各派势力均无瓜葛的老实样门弟,至少面上是如此。
“重正明白就好,这两人我与母妃都斟酌过了,只等你点头便是。”宗凝这会儿忽对话语间惜字如金的李重正生出了些惧意,虽说他此时压根儿未与自己有任何置气的意思。
“你拿主意吧。”李重正转过头迈着有些沉重的步子出了房,宗凝只觉得他与自己错身而过时似捏紧了拳头要揍自己似的,但还好,不过是个错觉罢了,二皇子李重正自是不屑与个女流之辈动手,更何况还是要为他生儿育女的这个。
房内的宗凝这一日里终于有了松口气的时候,由此让人备了热水消解消解疲乏,而房外的李重正则心火愈盛,吹了好一阵儿的冷风才算是平静了些,而此时才发觉黑沉沉的天空中似有雪星飘落,再看自己信步所至已然是出了宗凝寝殿所在的院门,向西面望过去那不远处便就是缀霞阁了,里面灯火倒如这边一般通明,只是不知陶芷如的病好些了没有?自己如今又要再纳新人,这会儿还是探望她一番去吧,也省得以后她在奴才们面前更抬不起来脸。
“殿下怎么这会儿过来了?”陶芷如被李重正突如其来的造访弄的措手不及,那未全妆饰的面容倒可说得上明净稚秀,与以往常见的严妆娇艳竟有如天差地别般,看着反让人舒服了许多。
李重正一时间倒被自己这念头弄的不自在起来,掩饰地轻咳了下才坐将下来,“你这病可好些了?若是再不好便再请个太医过来瞧瞧。”
“这几日也渐好了,不会将病气过到新入府的妹妹身上便是。”陶芷如其实也不想掉眼泪,可耳听得李重正又要纳新人进府心内就是平复不了,想自己是家中嫡女,父亲官阶又是不低,怎也好过宗凝太多,却谁知到如今李重正却连自己的床都未曾摸过,这也就罢了,谁让自己认准了他又使出那等手段呢,可再进府的这美人若果分去了他的恩宠自己还有何面目于这皇子府立足呢?又不能一味的借着病弱掩盖,时日长了谁都不是傻子,当然将自己这处境看的一清二楚。
李重正全未料想陶芷如竟是这般委屈的酸言醋语吐将出来,自己原以为宗凝最该如此才对,可谁料想讳言不喜自己再结新欢的却是另有佳人,老天爷这是在捉弄自己不成?
“殿下莫怪,我八成是病糊涂了,尽说些不讨人喜欢的话。”陶芷如吸了吸鼻子,强做出一个笑脸,可那上面却还有着一行清泪未及拭去,李重正那心不知怎的忽就软了下去,只觉这房内再坐不下去便似不妥,快些离了此处才好。
“外面这会儿下了雪,屋子里的炭笼要烧的旺些,这帘幕也再挂一层,侧妃的身子不好,你们可要尽心伺候着。”
陶芷如于房内听得李重正边向外走边吩咐下人的话自是有些呆了,她从未想到自己这般的失态竟有意外之喜,想来李重正多半是见不得女人楚楚可怜的在他面前,新婚那时不就没将自己推开么?照这般推断,自己以往竟是做的大错特错,怪道宗凝从未有克扣自己的份例,这院中所需用项也皆不曾有半点儿怠慢,想来她必是也拿捏准了李重正这样的性情,除扮做贤妻外定还是于他面前做出那些个柔弱的形状才对。
此时泡着热水的宗凝自是不知有人对她怨意又深,其实即便知道她也无意辨解,眼下要紧的是迎新人进府的诸多琐事,自己这有了身孕的人还要操心此事那手脚利落的便更该多出些力才对,即便是不想出力而有些眼色也是好的,她既这般想由此第二日陶芷如过来东拉西扯的闲话便有些疲于应对,有些人便是这般,你若日日对她恭敬只一日未将笑脸面对人家便只记得这一日的怠慢,陶芷如由此便在心内恼怒起了宗凝这会儿的意兴阑珊,想着不过就是昨晚李重正去自己房中打了个转、在奴才们面前给自己争面子罢了,她就如此的摆脸色给自己瞧,若真就是李重正分了些宠爱在自己身上她还指不定要如何的妒火中烧呢?以往果是做给旁人看的。
宗凝其实过后心内也是不很自在,想着自己这是端起了正妃的架势不成?但其实不过就是身子有些劳累才那般,想来这肚子里怀的也不是个勤快的,每日里自己除了想睡就是想睡,吃的倒全无顾忌,甚至胃口还胜过以往。
“王妃怎么这时节倒准那陶侧妃回娘家去了?”
因第二日陶芷如早早的来宗凝处禀告要回娘家走动走动,香蓝由此大不乐意,只觉得她毫不知体谅宗凝的劳累,说是病着却还有那力气往娘家跑,真要是大发了如何是好?这府中如今正是忙得一团乱的时候。
“她在府中也是病着帮不上什么,莫不如就顺着她的意许还能好的快些。”宗凝这会儿看着管家核过的礼单,大致上也便就这么着了,好在母妃与自己选的这两位小姐家世一般,也都还不是很计较这些,只要是全了皇子府的脸面便得。
“她这病也真是麻烦,怕是只殿下才能治得好呢。”
“小孩子家又混说,还不快去将那为王妃熬好的汤端来。”站在宗凝身旁的林姑姑虽知这心直口快的香蓝所言非虚却还是将其喝斥住了,香蓝由此也就吐了下舌头,出去吩咐人去厨上将宗凝昨日吩咐想要喝上几口的莲藕汤送来。
“这汤做的不错,晚上陶妹妹回来也送过去些。”宗凝生在江南自是对家乡的口味时常想念,本平常她还并不自做主张说想要吃这些东西,可自打有了这身孕便似有些管不住自己了,而这单为自己做上那么一口她总是觉得有些轻狂,因此凡这些吃食之物总还是留给陶芷如一份尝尝鲜,至于她吃或不吃都无所谓。
“王妃只管放心,自是先时已为她留下了。”香蓝早已清楚了宗凝的脾性,凡是她有的,那西院的也必得有份,若不然便一个劲儿的不自在,虽说这也是为正妻者处事大度该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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