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宗凝如何的悲痛懊悔,她还是强撑着与爹娘一道守在了祖母的灵前,镇日里泪水不断,因此李重正前来师傅府上吊唁之时便心疼至极,只恨自己不能代她在此守着,省得把她熬得面色苍白、全是病容,连眼神都象是虚空了,若不是因在老人家的灵前放肆不得他才不会狠着心肠做出视而不见的形状。
宗凝即便是神情有些呆怔可也还是被李重正接下来的所为弄的手足无措了,就连宗大学士也失了主意,不顾自己此时该做的本是还礼,却是惶恐的站起身来要将二皇子拉将起来,免得他再将头磕下去。
李重正适才早遣人将这灵堂中的闲杂人等清了出去,如此一来他方好行这儿孙才需行的三跪九叩之礼,因此宗大学士那力气一时间要想将心意已决的李重正拉起还真就是件难事,眼睁睁地看着他将那礼节做全,之后才扭身走了,而他再看向自己那回过神来的宝贝女儿,只见她那眼泪却又是涌了一脸,他无奈间也唯有叹息。
宗府的这桩大事出来,虽则人来人往祭吊之人并未间断,但与同等人家有过此种境况的相比终是差上一层,不单说是丧仪少了些隆重炫耀,就是宾客也未至如云的地步,宗大学士多年为官,自然心内明白此是为何,他倒是并未深以为意,但却还是在此后寻了个时机为宗凝说上了些人□故。
“凝儿,你祖母这事如今也办的差不多了,看了这月余你也该明白爹非那等位高权重之人……”
“你说这些做什么?”宗夫人看着瘦了一大圈的女儿有些不忍。
“她早晚都要明了这些,你我陪不得她一辈子。”宗大学士也有些伤感,李重正前些时候的行为无非是要自己安心,他定会将女儿迎娶进门便是了,但照以往的情形推断,女儿多半也只是做他的一个侧妃罢了,若是不早些教导她清楚形势,怕是以后她自个儿的平安都难保呢。
“娘,爹要说的女儿都明白,他也是为女儿以后好。”宗凝因这些时日劳累声音已有些嘶哑,但内里却隐隐有了沉稳之意,少了几许以往那少女的天真无忌之状。
“哎,此时还要说这些,你是想要女儿心里再难受不成?”宗夫人还是有些怨怪之意。
宗大学士这会儿却对女儿的懂事极感欣慰,因此也就不大理会夫人,自顾自地说将了下去,“爹不过是个从四品的大学士,未曾入过内阁,因此上也就无多大的权势可用,如今有些个颜面不过是因做了这二殿下的师傅罢了,你将来全无母家可依仗,即便是做了他皇子的身边人怕也不会是正位。”
“爹,女儿知道。”宗凝情知爹说的是实话可这心里还是觉得沉沉的不好受。
“二殿下以后身边必不会只你一人,你以后若想着能在他府上安然过活便要大度守礼才行,若不然时日长了会招他厌嫌也说不定。”
“嗯。”宗凝头低到不能再低,爹娘的苦心如今自己方才悟到,可是不是有些迟了呢?
“以后再说这些也不晚,明儿个还有得忙呢,先歇息去吧。”宗夫人适时地将满面凄然的女儿遣回了房,他夫妻两个则安排过几日回湖州的事宜,总是要将老人家的灵柩送回南边湖州老家去才算是完了子女的本分。
宗凝深感无助地回到自己房中时,将在旁上前伺候的丫环遣了出去,她只呆呆地靠在床头处胡思乱想,越想起觉得心上难安,正如爹爹所言,自己如今所能仰仗的不过是李重正的一颗真心罢了,可古往今来,贵为皇族的男子真心少有拘于一女子身上的,况谁又保他以往在自己面前的一言一行皆出自于肺腑呢?世事难料,而若他真就是那朝真暮伪之徒,自己以后也就再没什么盼头了,换句话来讲,他倒也不屑于背那负心之名,但他一介权势滔天的皇子,娶自己进门后再置之不理也无人说长道短,本就是自己送到他跟前的,至于为妻或是为妾就只能听凭他的心意了,道理说的直白些,自己要懂得取悦得了他或是迎合得了他皇族一向的行事才成,若不然,冷冷清清的在他身旁过余下的日子也不是不可能。
宗凝这样一想哪还有安睡之心,因此上虽说连日来劳累不堪,她却还是起身收拾起了与爹娘过几日回湖州所要带着的细碎物什,免得静下来心上便乱糟糟的。
“凝凝,凝凝。”
窗外突然传来李重正压低了的声音,宗凝正在收拾东西的手一下子停了下来,自己早早的便将窗子上了销,这会儿要不要放他进来呢?
“怎么倒将这儿划上了?难不成你不想我来见你。”
宗凝想了想终还是将窗子打开来,而李重正甫一入房便对她不无抱怨。
“方才累的困倦,靠在那儿迷糊了一会儿,才听到你唤我。”
“那凝凝你还是靠着吧,我就是想看看你罢了。”
“我过会儿就要睡了,你也早些回吧。”
“凝凝你过几日便要回湖州了,让我抱一抱吧。”
宗凝听了李重正这话身子便是一僵,继而背了过去,其实她本意是想立刻远着些这血气方刚之人,断不许他在此时还要胡来,可再一想,对他真若太过冷情倒怕他着恼,近而与自己怄气,索性甩手而去,因此这犹豫间便由着李重正从后将她环抱了起来。
“凝凝瘦了许多。”李重正将看似顺从的宗凝搂在怀里却无一丝的喜悦,他如何看不明白宗凝此时的勉强,但却怪不得心内尤在难过的她,自己唯有温存地搂她在怀里让她觉得有所依靠才好。
宗凝在李重正坚实的怀里强自靠了一会儿便开始不自在,只想着不露痕迹的挣开,不想李重正将下巴搁在她的肩窝处,正贪恋地拱着,她那日渐瘦弱乏力的身子如何能还能动上半点儿,因此唯有迟疑地开了口柔声央求,“我如今有孝在身,不能与殿下做的太放肆了。”
李重正只希望自己这胸口处是被宗凝那瘦得突起的肩胛硌的有些发疼,而绝不是被她那太过小心的言语刺痛,曾几何时,那个在自己面前娇憨直性的凝凝竟然有了些许卑微讨好的意思。
“我知道,就是有些舍不得你走那么远罢了。”
李重正说这话时终于将怀里的宗凝放开,板过她的身子对上了那哀痛之余尚有挣扎惶恐的眼。
“我、我也舍不得殿下。”宗凝被李重正看的低下了头,她不想在此时与他卿卿我我,可却还是虚应了下去。
“你这一去至少要半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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