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过了亥时的蓬莱宫中众人大都已安歇了,就连当值的宫人也开始寻个妥当处儿靠上一靠,平常这会儿也都是这么过的,可谁知今日却被人搅得不得安静,也不知是哪个没眼色的非要在此时扰娘娘的清梦。
“娘娘早就歇下了,殿下先在此稍候。”
宫门开处,见是二殿下李重正急不可耐地站立其外,当值的宫人哪里还敢怠慢,忙忙的自去里面唤醒该已睡熟了的德妃娘娘。
“这么晚了可是出了大事?”德妃娘娘少见自己这皇儿不体恤自己的身子,由此以为他定是遇上了麻烦,一如他小时的全然依赖。
“母妃可否与父皇商议商议,儿臣想早些大婚。”李重正待这屋内只余母子二人后才开了口,却不想引得德妃娘娘一脸的苦笑。
“却是为了此事,你可真是出息大了。”德妃娘娘虽未期盼皇儿必要君临天下,但却也不想自己生养的皇儿唯女色是图。
“母妃有所不知,我、我……。”李重正在自己母妃面前说这等事还真有些不好张口,这会儿倒觉得宗凝的勇气非一般人可比,由此也可知她用情有多真。
“可是与人做了苟且之事不成?”德妃娘娘想也不想地便接了口,她这把年纪如何不懂少年时的情动之色,况这不争气的儿子前此时候偷偷摸摸看些什么自己又不是不知道。
“是。”李重正面色微红,头也低了下去。
“若是侍候你的宫人也就罢了,不过就是给她何份位之事,犯不上为这点儿小事讨你父皇的嫌。”
“母妃。”李重正有些不满地扭过了头,德妃娘娘知道自己这又说的他不高兴了。
“罢了罢了,你只管说吧,母妃依你便是。”
“我想娶宗凝做正妃。”
李重正掷地有声的话刚说完,就见那本在椅上坐得安稳的德妃娘娘猛然起身,到了他身前便是一记耳光,轻脆的声响让母子两个均都呆了。
“人家好好个千金小姐就这般被你毁了不成?她娘亲早早便与我说过为女儿寻了何样的婆家,定是你犯了左性,偏要取人家的清白好与你到一处。”
德妃娘娘这话说的倒也不为过,只是她未明白李重正却是动了真情,并不全如她口中所说那般,但李重正也未多加辩驳,只想着自己最初的行事或多或少不就是也有那么点儿赌气的意思在里面么,自己这母妃为人虽看着凡事都不大留意但并不表示她看的不明,她这会儿打自己一巴掌也应当。
“明日我与你父皇先探个话吧,但十有□他会厌嫌母妃未识得大体。”德妃娘娘再开口时这语气已有些黯然,想是对着李重正是没奈何了。
“母妃,儿臣可否自己请旨。”
“一个字也不许你提。”德妃娘娘才不想要别人看自己皇儿的笑话,自己被人笑却是无所谓。
“母妃?”
“母妃明日只说看中了宗家的小姐,先探些你父皇的心意,但十有□他会将此事搁到一旁,你也知道,若是旁人家的千金还好说些,宗大学士之流的直性人如今都不太得你父皇的意,况有你皇兄娶了苏映枫之事在前,他定是不喜你也娶了自己师傅家的千金,弄得不好适得其反也说不定。”
“母妃说的没差。”李重正对母妃这番话自是赞同,而于此也深觉自己到底还是不够老练。
“明日若是无果你也不必急于一时,母妃日后会多招宗凝进宫几次,得些机会到你父皇跟前才好说话。”德妃娘娘对儿子自是全然维护,此时即便明知宗凝的性情做正妃有些不够稳妥也不计较了。
“嗯。”
“快回宫歇着去吧。”
李重正知道自己这一通折腾母妃今晚定是难以安眠了,不过他心中却是轻松了不少,如同搬去了块大石般,只觉再见宗凝时不用再有愧意于她,至少再偷个香吻之时也心安理得了。
事情正如德妃娘娘所料那般,宣和帝甫一听说她要为皇儿尽早择妃便皱起了眉,只说她于此事上失了慎重,单是一已妇人之见,皇子大婚自要依着既往的规矩行事,做母妃的只管替他暗里先留意着,哪有这般急三火四、迫不及待的,可是皇儿于这女色上惹了是非不成?若真是有那也是你这做母妃的考虑不周,怎不为他选好引事的宫人。
德妃娘娘回宫后自不会将原话学于皇儿听惹他烦闷,只说此事容后再议,母妃定会让宗凝做你的正妃便是。
李重正本意也是想给宗凝个惊喜才有这番举动,如今未能得成自然或多或少是有些郁色呈于面上,不过能见此他此等情形的却也只他至交好友萧缜而已。
“我这中书舍人官阶虽不甚高可到底也算你父皇身边的近臣了,怎不见你有何恭贺之举?”
萧缜前几日于御书房内宣和帝应答时事的机敏深得他意,且他那一笔好字写的比以往更加精进,而那时也恰逢中书舍人的位置就要空悬,宣和帝便趁些时机提拨了这少年郎,当然也有看在他父亲与祖父两代为官俱都勤谨的份上。
“你要不说我倒是忘得干净,真是糊涂。”李重正说着话便示意一旁伺候的小顺子牵马过来,他与萧缜恰好就此时机饮上几杯浇愁了。
“我倒是想听醉仙楼的说文了。”萧缜也不推辞,翻身上马,两人醉仙楼方向不紧不慢的去了。
他二人这一去不消说自然又是于此处流连了半晚,不过李重正未能借酒浇愁,反倒是被萧缜当头棒喝,怒其忘了男儿的担当。
“你倒是只为着这一已儿女私情难过,全不虑及你与你母妃的将来。”
“谁与你这般说的,我定要我母妃于宫中再不必看旁人的脸色便是。”李重正被萧缜这样一说自是有些气结,由此,一杯酒便又灌了下去。
“你即这般想的,如今最该做的便是要得你父皇的倚重分些家国政事在肩才成,难不成以后果只做个无事一身轻的纨绔膏梁?”萧缜之意便是指凤朔皇族之中那些个成日里走狗斗鸡、吃喝玩乐的闲散王爷之流。
李重正至此方陡然警醒了些,想着自与宗凝有了纠缠后自己确是有些荒于政务,而有心人于此自会抓住时机,看来以后倒要多在政事上用心了,母妃也说,宗凝早晚都会是自己的正妃,以后腻在一处的时候长着呢,又何必急在这一时。
可让李重正烦恼的是,他此后半个月未去宗凝处便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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