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草

    自那一帮人到拌和站捣乱被警察制止后，斯和心里一直不平静。本想避开项目不见光的一面，平静地生活，可这件事偏偏又搅乱了他的内心，看来他是躲不过世间的纷争了，跳不出是非不清的社会大染缸了。人总得生存，让他怎么选择？

    拌和站损坏的财物，折价也就在万元以内，对于做工程的，可以忽略不计。自警察出警制止那次捣乱并在现场做完备录后，拌和站内再没有人去闹事，生产也很顺利。斯和虽然当初怒气满满的，追问几次办案的警察，回答总是没有结果，慢慢他也泄了气，渐渐把这件事丢到了脑后。

    一天，小婉冷不丁地来到拌和站，她要见斯和。斯和看到小婉后，很惊奇，他忙把她领到他的办公室。

    “丁言好吧？有事吗？你为啥不打电话？”斯和问得小婉脸红，也许斯和是有意掩饰自己对她们母女俩的愧疚，面对小婉，他思想乱如一团麻，他不知道如何面对她。

    “看看你不行吗？丁言很好！你尽管放心，为他我不会连累你的！”

    自那次她跟王三做了那件龌龊之事后，她常常反省自己，她觉得无脸再见斯和了。其实，斯和有很多对不住她的地方，当丁言在她面前一站，她会忘掉斯和一切的不是，总先责怪自己。对于那件事情，她时时感到内疚。为了儿子，她甘愿守寡，甘愿忍受孤独与寂寞。偷人在乡下是最见不得人的事了，而她偏偏做了，这她能原谅自己吗？

    “能让我带儿子回乡下吗？”“乡下”的字眼刺疼了斯和。

    “什么乡下不乡下的？要回去你自己回去！”斯和真的发火了，他不愿儿子再回到乡下。

    “那我带他就在老家住几天就回来可以吧？”

    “你的儿子你做主！”

    难道斯和不知道丁言是自己的骨肉？他说的都是气话。他不知道她内心在想啥，只管朝她发火、撒气。小婉委屈地落下眼泪，把涌到嘴边的话咽回肚里。

    在世上，男人苦，女人更苦。斯和理解自己，可他不理解小婉。小婉知道他已把感情倾注到另一个女人身上，她怪自己发福的身体，她怨自己没有福分。斯和对待小婉，像对待一个孩子似的，只知道在生活上照顾她，而他忽视了她的情感，她的内心。在他内心深处还没有她的位置。

    “我走了，希望你多给儿子打电话！”这是小婉一丁点的要求。

    “好！我一定！”

    小婉很不舒服。向斯和道别时，她面部勉强露出一丝微笑……

    天，灰蒙蒙的，也许是阳光被尘埃折射的缘故，本来明澈的天变得异常浑浊。小婉走后，斯和烦躁起来，他开始责怪自己。他辜负了她对他的一片情，他内疚，可感情这东西谁能把握？他明明喜欢陆平，他总不致于脚踏两条船吧！况他的心早已给了陆平。

    斯和在场内转了几圈，看着正在出力流汗的工人，他联想到自己，如果不考学出去，说不定今日他还不如他们呢！他莫名其妙地笑笑，他不知笑自己傻或是笑自己有了出息。他走出场外，沿一条土路漫步，由于多天不下雨，尘土有两三公分厚，当车驶过，土飞扬，他躲闪不及，尘土飞遍全身，眼睛也睁不开……不过他从小就适应了这种环境，他知道土地的脾气，他是土地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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