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婚宴极尽铺张奢华,喜庆的红毡从正门穿过甬道,蔓上玉阶,直达正殿。帝后携手驾临,受了新人的拜礼,赏赐无数,估计也知道自己在场使人拘束,帝后早早离去,留下年轻一辈尽情地欢闹。
众人喝酒笑闹,楚玮已被灌得半醉,斜眼瞥见楚长歌坐在自己对面自斟自酌,一副潇洒不羁的模样,他心中的怒火腾地冒了出来,借着酒意微讽道:“云清王最近是春风得意呀!”
楚长歌扬了扬眉,笑道:“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提名时。人生四喜逢一,要说春风得意非殿下莫属吧?”
“彼此彼此,母后不也送了你一个美貌侍女,似乎叫什么……令兰吧?”楚玮用力想了很久才想起这个名字。
楚长歌执杯的手一顿,目光不着痕迹地瞟向楚珩。他一脸平静,似乎没什么反应。
“干脆连他们两个一起灌!”不知是谁起的哄,众人又哄闹起来,一拨向新郎官敬酒,一拨向楚长歌敬酒,一副不灌醉两人不罢休的模样。
在诸位宾客的连番攻势下,楚玮即使有心找碴也无能为力。
楚珩默默放下酒杯,冷眼看着,席间的欢闹早已离他远去,他丝毫感觉不到喜庆,胸口只余沉闷的压抑。
父皇当初欲赐死令兰,他什么也没说。因为对他而言,她只能留在她身边或者死,才能替她保守秘密。死了倒也干净,他当时是这么想的。
只是没想到……似乎被寒意所侵,心底一阵阵发冷。父皇的心是偏的么?为什么?为什么?只因为他是父皇心爱的女人的儿子么?甚至为了那个女人废黜他的母妃!
哼,一个早就死了的女人!自己的亲生儿子还比不过他心爱女人的儿子,真实可笑!
看着楚长歌被人围着灌酒,他心里止不住地冷笑,重重地饮下一杯酒,火辣辣地直浇心底,却浇不灭他心里的冷意和戾气。
令兰是么?他不会善罢干休的!
席宴冷透,宾客皆散。
她逃了!她竟然逃了。在找遍了整个王府,依然找不到夏莞后。楚长歌才认知到这个事实,他仔细回想出去前她的一言一行她那么爱玩,却反常地没有缠着自己要跟着去,他当时觉得不对,却被她娇羞的模样蛊惑,没有深究下去。
她,她早就计划好了今天要逃走!或许她从来没有放弃要逃离这里的打算。他怎么会以为自己对她好,她就会乖乖地留下。没想到……
楚长歌暗沉着脸,汹涌的怒火在胸口不断翻绞,绞出密密麻麻的痛。他从不欺骗自己的心,不知从何时开始,他察觉到她对他而言是特别的。总是不由自主地对她好。知道她爱玩,他抽出空暇带她出去;她爱吃,他带她去天泉楼品尝美食。她言行无忌,他不计较;她霸占他的床,他由着她。
但是……楚长歌气的手指都在颤抖,他帮她救出了南宫影,她利用完了就拍拍屁股走人?!哪有这么便宜!挖地三尺他也要把她找出来!
楚长歌铁青着俊脸,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呼吸一紧,心忽高忽低地悬着,空落落的令人难受。
天刚蒙蒙亮,宫中来人:“陛下召见!”
楚长歌见他神情凝重,急忙换了衣服,随他进宫。
“臣参见陛下!”进了芜元宫,楚长歌跪下行礼。
“起来吧。”皇帝似乎叹了一声,眼里闪动着复杂的光芒。
楚长歌谢恩起身,见皇帝一脸凝重,不由蹙紧了眉头,他从未见过皇帝这般神色。
皇帝盯着他,几次欲言又止,良久沉声问道:“你从不离身的螭纹玉佩呢?”
楚长歌垂下眼睑,不明白皇帝为何突然问起这个,思量了下低声答道:“臣并未带在身上。”
闻言,皇帝身子晃了晃,沉重地叹息一声:“为何偏是今日未带呢?”语气有些沉重,带着责备与质问,却也难掩失望与痛心。
楚长歌隐隐感觉到了有大事发生,而且跟他有关,跟他的玉佩有关。
不待楚长歌回答,皇帝又问:“昨日寅儿大婚,你什么时候离开的?”
楚长歌如实回答:“大礼过后,臣便早早离开了,并未多作逗留。”
皇帝转身背对他,沉默半晌,缓缓开了口:“昨夜……朝惠在自己的寝宫被人奸污了……”
楚长歌一惊,在皇宫里奸污当朝公主,这人向天借胆了不成?!皇帝单独召他前来,莫非怀疑他?他张口欲辨,
“听朕把话说完!”
皇帝冷冷打断,“昨日朝惠身体不适便早早回了寝宫,遣退了服侍她的宫女太监自己休息。因为寅儿大婚,宫里宫外忙翻了天,守卫难免松懈了些,却给了歹徒可趁之机。歹徒把她晕了就……她醒来之后已经是第二天了,紧接着就来向朕哭诉。”
“公主没看清对方的面貌吗?”
“她正睡着听到脚步声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只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像,然后刺鼻的酒味袭来,接着她就被打晕了。不过……”皇帝话锋一转,转过身痛心地看着他,“歹徒掉落了一件东西,你可知是什么?”
事情渐渐明朗,楚长歌很佩服自己还能笑得出来:“总不会是臣的玉佩吧?”
“就是你的玉佩!”皇帝一字一字说道,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你怎么解释?”
“陛下确定那是臣的玉佩么?”他的玉佩给了令兰,令兰失了踪,玉佩也跟着不见,又怎会莫名出现在朝惠公主的床上?
皇帝气道:“那是朕赐给你的,朕怎么会认错?”
楚长歌抬眼,坚定道:“臣不信。”
“朕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皇帝抖着手把玉佩甩到他身上,厉声道,“自己看清楚了!”
楚长歌伸手接过住,慢慢地抚摸着,触手温润细腻,两只子母螭嬉戏玩耍,憨态可掬。这玉他从小佩戴,把玩了无数次,只凭抚摸的触感他就知道这玉佩是他的。可是怎么会呢,玉佩在这里,令兰呢?他怎么也想不通。
“看清楚了?”
楚长歌点头:“这玉佩确实是臣的。”
“虽然早已确定是他的,皇帝听他亲口承认,身体不可抑制地颤抖,颤着嗓音道:“朕给你解释的机会。”
解释?他怎么解释?说他把玉佩送给了令兰,令兰却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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