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要怎么羞辱她?她并没有对不起他啊!
“我倒要瞧瞧你生气的模样。”两人相距不过是两个跨步的距离。
“你……就说你是个无耻的下流色胚子,我是蠢了才真当你是出家人!”
她懊恼得很,想逃却又是无路可逃。
“你当我是个出家人才肆无忌惮地在我面前裸露?”这蠢丫头!“天底下有哪个女侠像你这般毫无妇德可言?再说,我又不是头一次见你的身子,再多瞧一次又如何?”
像她这般的女子,到底要如何在江湖上行走?
还怕不被人生吞活剥吃个干净?
“我说了那是因为我当你是个出家人嘛,我想要你当我的随侍,我也是不得已才出此下策的,我同你道歉,你别生我的气好不好?况且,你明知有错还一犯再犯,岂说得过去?”
见他神色寒骛得吓人,锦芯很窝囊地奋力往后游,却被他一把揽住。
“张倚天,别玩了,你瞧光了我的身子又不能娶我为妻,你何苦逗我?”
他是在玩她的,是不?
倘若他真有色心她就算再有本事也敌不过他吧?
“我就是你一直想见的张倚天。”
他叹了一声,敛下长睫,他再也不想隐蔽自己的身份了,横竖是瞒不过她的,若是他日在他人口中证实的话,还怕她不把他给烦死。
他瞧着她,只见她杏口微启,美目圆瞠,像是见鬼了。
北承烨说张倚天行侠仗义、古道热肠,为何她总觉得北承烨说的和她亲眼见的差距甚远?
燕褶雨说张倚天极重义气,遂江湖上有众多门派同他交好,甚至有人甘于屈居在他之下,任听他的差遗;可她亲眼所见的是众人抱头鼠窜,犹若毒蛇掹兽尾随其后似的。
还有人说张倚天让人封为残狼,乃是因为他想来独来独往、不集众结伙,教江湖中人皆赞颂他的率尔真情。
还有人说张倚天俊美可比潘安、宋玉,武功盖世、所向披靡,吟咏诗词,才高八斗……
她是信了一半,他的功夫确实是了得。
……
为什么她亲眼所见的,却和他们说的大相径庭。
他根本不如“听说的”受众人爱戴,若说他让众人唾弃的话,她还比较愿意相信。他们绕了好大一圈,走到哪儿,街上的店便关到哪儿,整条街跟座死城没两样,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他们走到城外的凉亭里,再破烂也得先委屈一下,因为大伙儿只要一瞧见他们就跟见鬼没两样,纷纷关门栓户的,他们只好先出城再说。
他到底是说还是不说?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事到如今,你总该可以说了吧?”她闷声地道,不忘从自己的包袱里取出先前所买的酒,倒了两杯搁在石桌上。
虽说他还不至于到过街老鼠,人人喊打的地步,但他以往可是气吞天下的侠客,今儿个落到这等下场,定是有篇血泪史;只要他愿意说清楚,她可以不跟他计较其它事情。
她这个人很好说话的,只要他知错能改即可。
“说来话长。”
张倚天暗淡的目光瞟向远方。
说与不说都无奈,一箩筐的债,怎么说也说不完。
这样的他,一定让她想象不到。
“废话。”想也知道。“先喝口酒润润喉,我洗耳恭听。”
她知道故事一定很长,也一定很精采,她尽量不打断他的话,就等着他敞开心胸同她说明白;她很想知道他当初为什么会告诉她,张倚天已经死了。
“我不喝酒。”他推开酒杯,笑睇着她。
“为什么?”大侠都有喝酒的耶!
“喝酒易误事。”
那时他也是在三杯黄汤下肚之后,任由酒性发作,才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导致一连串事情发生。
苏立原是该死,他下手也没有错,但是他无法不在意苏纨瞧他的眼神。
那双水灵灵的眸子写满了哀戚和恨意,让他难受得不得了。
“别过量不就得了?”他怎么那么笨啊?
他闻言,不由得笑了。
“我说错了吗?你笑什么?不要用笑敷衍了事。”
虽说她很少见到他笑,但是突然看见他的笑,她也觉得挺开心的,但现下不是笑闹的时候。
“说,我到底要叫你了却,还是叫你一声张倚天?”
他总要给她解惑的,是朋友、是兄弟就得说的,是不?
“张倚天已死,在你面前的是欲皈依佛门的了却。”
他以为当自己提起往事时,会如往常一般怒发冲冠,然现下的他,却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平静;是佛法改变了他,抑或是她默化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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