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翎,他们是在说笑的吧?为什么我一点没有感知到?我们不是心意相通着的吗?你出事,我一定会感知得到的!对!他们一定是在说笑的,因为,我还能感受到你存在的气息!
可心中的笃定,终究是抵不过铁一般的事实,格桑拼命的不让自己流泪,因为那样,就是信了…然,她的眼泪还是不争气的流了下来,止都不住…
无声的泪流,一整个下午,格桑都蹲在那里,忍泪水肆意,却是固执的没让自己哭泣出声。
那个午后,那条宫路,再也没有人走过,仿若是特意为她辟出的一处寂凉,无人打扰…
蓝翎,我才想给你做双鞋子呢,你怎么就走了呢?那我做好了,找谁去?做女红真的很不简单,比起拿剑举弓什么的,都要难!你看,单是做这个练手的小布球,这么简单,我的手指就被扎了个透…
格桑轻轻的展开了双手的手掌,小布球滚落在地,模糊的视野中,她的十个手指都缠上了白色的小绷带,她凄厉的一笑,痛彻心扉。
迅速的紧紧握起手,白色的绷带渐渐隐透出些微弱的血色,十指连心,这一刻,或许只有这样,才能稍稍减轻些她心头的痛楚。
否则,我该是要痛得死过去了吧…那样的话,万一蓝翎来找我,我不在了,他该是要有多失望呐…
格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寝宫的,浑浑噩噩的,只是听说她回来的样子,吓了婢女们一大跳。
婢女们急忙问说出了什么事,而她就只是木然的摇头,然后径直走到了床边,脱了鞋,躺上床,拉过被子盖好,闭上了眼,嘴里还嘀咕了一句:“我没事,就是丢了样心爱的东西,睡一觉,睡一觉就好了…没事的…没事的…”声音渐小,似乎,是睡着了…
原本六神无主的婢女们闻言,似乎安心了些,本来,她们是想冲去禀报忽烈的,但听格桑这么说,再看她,表情是木讷了些,好像还哭了,可她都说了没事,不如等她醒来再看好了。
等到格桑一觉醒来,婢女们仔细观察了一番,好像发现了些不对劲,可要具体说,又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看着,是和平常没两样的。而且格桑没再提,她们自然就不敢问了,最后,瞧着似乎真的没啥事,就没向忽烈禀报了。
格桑的确是没什么事,她记得,那天躺上床后,她真的好累好累,马上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睡着之后,她做了个好长的梦,在梦里,她一直跑着一直跑着,追着前面遥不可及的一个身影,好像,是个男人,他明明只是慢慢的一步步的迈着步子,可任她再是怎么拼命的追赶,气喘吁吁的,两人间的距离却只是越来越大…越来越大…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一片刺眼的白色光芒中…
那个男人是谁?我为什么要苦苦的追赶着他…
醒来之后,格桑只是隐约的记着似乎做了这么一个梦,头很沉重,眨了眨眼皮,觉得有点不对劲,起身坐到铜镜边,见到镜中那个眼睛肿得跟核桃似的自己,她不禁哑然失笑。
“噗…哈哈…我怎么变成这样了?”格桑指着铜镜中的自己,捂嘴笑道,外面守候的婢女听见声响赶了进来。
“公主…”婢女心头松了一口气,昨天格桑的样子真的吓到她们了,还好,一觉醒来,格桑真的如她说的那样,没事了。怕又触及格桑的伤心处,婢女们亦不敢多嘴再提昨天的事,只是回道:”许是昨天喝多了水吧!”
格桑听着似乎有理,想要去回忆昨天发生了些什么,却是一点印象都没有,她只暗笑自己年纪轻轻的,竟是开始学起了健忘?!、
“哈哈…想来是这样的,还不快去拿热巾来帮我敷一敷,这样可怎么出去见人呐!”格桑越瞧着镜中的自己,越是觉得好笑。
她是真的没事了,一觉醒来之后,她只是独独的将蓝翎尧忘得一干二净而已。不是她追赶不到那个遥不可及的身影,而是她自己将她从记忆中驱逐了出去。或许只有这样,她才能好受些。
忘了蓝翎尧后的日子,依然在过着,格桑真的是过得挺好的,安心的等着战罕回朝,等着和他完婚,隔着一两天就会去趟柔王后那里,替她诊诊脉,陪她说说话,仿佛什么都不曾改变,好像一切都该是如此。
只是,有一个小苦恼困扰着她,或许,也称不上是苦恼。
自从做了那个奇怪的追逐的梦之后,那个梦似乎就缠上格桑了,三天两头的,她就会又做同一个梦。其实做这个梦倒也是没什么,不过是在梦里辛苦些,总是不见那个男人的庐山真面目,让她好奇些罢了。
到后来,格桑反倒是享受起了在梦中追逐那个身影的过程,既然没办法控制自己不去做那个梦,不如就顺其自然,指不定哪一天,我就追赶上了那个男人,或许,他会有一副惊世的容颜?!
格桑有点期待解开谜底的那一刻了…
而婢女们发现,格桑公主自从那天醒来之后,女红做得更勤快了,她不是绣绣手帕什么的,而是在做鞋子,而且是男人的鞋子!婢女们以为,这大概是给战罕元帅做得吧!毕竟他常年征战,鞋子自是破损得快些,若是能穿上格桑公主给他做的鞋子,定是格外的暖心!
婢女们这么自以为是的想着,不禁又要钦羡几番战罕和格桑的天作之合。
可在格桑公主看来,她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做鞋子,只是脑海中有个挥之不去强烈的念想要她去做罢了,没有理由的,甚至在心头都固执着要做多大的鞋。
一双又一双,不知疲倦的做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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