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里哥哥,来乡下散心;我们的韭菜还没种哩!”
“这位小哥哥分得清韭菜和麦苗的。”金娥说,“人家是来检查工作的。”“林主任,我们的工作干劲怎样?”
一阵又一阵的哄笑,臊得李金凤满面通红,低声埋怨木森:“说了我挑回去,你来干什么?”
林木森一笑,让她去拿编织袋,走到红薯堆前;李新华一见,就说:
“你来干什么?一会队里会派人送的。”
“我在家,怎么能麻烦队里呢?”林木森给会计,李新华等人递了一圈烟,问,“轮到谁家了?”
作会计的脑袋都转得快,马上说;
“作领导的时间就掌握得好,下面就是你家的。金凤,拿袋子来。”
队里分东西抽签定起头,按生产队的花名册顺序分。不过,谁家有事,只要他对此时的分配物资没意见,插个把队先分大家并不石乎。会计“出格”地方是,不应该让金凤过来,“主人”盯着看,分东西的人自然偏心。今年的红薯个不大,但结得多,一蔸五六个,拎在手上沉甸甸地。三百六十四斤红薯分装成六个编织袋;李新华帮着林木森把两只-捆往书包架上一挂,笫三只压在上面,用绳子一扎;把自行车推到地头,骑上就走。身后传来一阵赞叹声。
不到五分钟,林木森又来到地头。装好后,金凤低声说;“还来一趟好吗!”
林木森知道,会计怕估计不准,头一秤会少分点,余下再分也不过二三十斤。
李金凤说;“天康哥去城里运‘黄水’,姐姐家六个人,会有五百多斤。”
林木森没吭声,前后跑了八九趟;男人们都去担“黄水”,需要帮忙的太多。金娥家编织袋少,说是空出来再装;可帮别人送了几趟,打转回来,男人们也过来了。待收工时,舅妈可心痛了;自家都舍不得“使唤”,却去帮别人家“推磨”。
晚饭时,李金凤说;“都说今年的薯种好,产量增收有三成多。”
徐贞女说;“还不是木森弄来的新品种,当时都不肯种,现在眼晴都绿了!”
李阿三说;“要改变老经验得有个认识过程。”
林木森笑了笑,没吭声。春上,他为了推行这新品种,硬是把已种好的薯秧拔了重种。李阿三当时没吭声,薯秧是林木森掏钱买的。他放了句狠话说,“我等着地里结出金疙瘩来。”金疙瘩倒没有,增产是事实。李金凤知道林木森在暗地高兴,说;
“阿爸也会用新名词。今年家里加上自留地,红薯可能会有一千五六百斤哩!”
“弄二百斤红薯蒸酒。”李阿三眯着眼睛盘算,很有家长的气派说,“窖上二百斤,烫些粉皮。”
徐贞女说;“多烫些粉皮,木森喜欢吃。还得给龙溪和城里送一些。”
“二百斤够不够?”李阿三问。
徐贞女说;“差不多。这二天太阳好,刨些薯丝卖了,给你们都作件新衣。”
李金凤说;“就是,我的褂子又划了个口子。”
林木森看看李金凤补丁连补丁的外衣,心里很不是个味。心想,五月卖了猪,猪崽没花钱;六月卖蚕茧后队里“小分红”,八月“双抡”后队里“小结算”,家里都应该进钱;怎么连衣都不置两件?唉!舅妈太偏心金娥,苦了金凤!节后进城,记得给她买身衣服。
“这样,你待会刨筐薯丝给我,明早我在晒谷坪占好位置再去茶馆。”李阿三说,“天好,大家都会刨薯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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