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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豆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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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第(1/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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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电话是虎城县公安局拘留所杨厚道打来的,说张大军病了。

    怎么可能呢?

    张大军年纪轻轻,身强体壮的,再说刚刚关到拘留所不到24小时,入所前肯定也按照相关规定例行了体检,如真的有病,肯定能查出来,怎么会突然发病呢?

    仔细想想,去一趟也很有必要,毕竟只是个治安拘留,还是自己把他从省城带回来的,又不是穷凶极恶的杀人犯,一直对张大军被拘留感到内心纠结的刘剑铭决定还是去一趟。

    眼前的张大军头发蓬乱,神情憔悴,眼窝深陷,黑色的眼晕暗示着睡眠不足,倚墙歪坐在拘留所2号监室的木板床上,脸色蜡黄,抱着肚子,赤着脚。

    见刘剑铭进来,曾试图努力的站起来,揩了下额头,故作镇静的苦笑了下,摇摇头,并不言语。

    “张大军,咋回事,昨天不是好好的吗?”刘剑铭顺势坐在床沿,伸手去摸张大军的额头,被生硬地挡开了。

    “今早起床时看样子还好好的,从监控上看也没有人打他,这号里总共四个人,再者说食物中毒也不可能,所有的人吃的都一样,都是一个锅里的稀饭,大家都很正常,连碗筷每天都有专人消毒,这就怪了,咋回事呢?又不愿去医院。”一旁的杨厚道所长皱着眉说道,慢声细语,像是给领导回报工作似的。

    老杨平时是一个谨小慎微的人,天生的胆小怕事,工作当然细致周到。不过从话里意思很明显:作为拘留所是无任何责任,出了问题与自己没有任何关系。

    你壶口所办的案子,又是壶口镇的居民,你所长看咋办吧?

    “抓紧送医院吧,我开车来的,杨所长,他这个样子多长时间了。”刘剑铭立起身转脸看看老杨。

    “三个小时零二十分,我今天一早例行清点人数是发现的,当时他不愿去看病,所以才给你打的电话,我怎么劝都没用,你看……”杨厚道小心翼翼地说道。

    “那怎么行!走!现在就走,车在门口,我开车。”刘剑铭心里很明白,拘留所是怕花钱,又怕承担责任,于是就把这个小麻烦踢给了派出所。

    “没啥……死、死不了。”张大军的脑门上沁出了细细的汗珠,表情痛苦地抽搐了下嘴唇,闭着眼睛,呲牙咧嘴,还是疼得“哎呦”出了声。

    无论什么情况,都不能拖下去,宁愿忍受着痛苦而不就医,只能说明张大军是在怄气,对公安机关拘留他不服,在用这种方式来发泄着心中的委屈、怨恨和不满。

    弱势群体面对着强大的国家机器又能怎样?又能用何种方式来反抗,宣泄、释放强加于其身的不公?千百年来,命就是他们最后的本钱!

    “张大军,来!我扶着你,杨所长来搭把手,扶他上车!”刘剑铭把包交给另一名管教干部,伸手去搀张大军。

    “不去!我不去,死不了,我看XX党能把我摆弄死不?”张大军仍旧闭着眼,几乎是用尽全力固执地拒绝着。

    “亏你还是个男人,多大的事,犯得着这样折磨自己吗?听我的,走!上医院,抓紧”刘剑铭再一次去拉张大军的胳膊。

    “不去!我就死在拘留所,有本事把我枪毙才好,我就是不看,我的小命不值钱、、、”张大军痛苦而又咬牙切齿地诅咒着,一边用拳头重重地擂着床板。

    “为了孩子,你父亲如果知道你这样,会很难过的,别拗了,快!抓紧,你要再倔,我可要硬抬你了”刘剑铭不由得急了一头汗,朝杨厚道使了个眼色,示意就势把张大军架起来。

    大概是因为疼痛消耗了大量体力,嘴上虽然很硬,但还是没怎么折腾被弄上了车。斜卧在车后排座上的张大军不知何时顺着眼角淌出两行清泪。

    挂号、抽血、CT拍片、B超、心电图,楼上楼下,刘剑铭与拘留所杨厚道半搀半扶背着张大军,不到四十分钟,结果出来了,急性阑尾炎,并发化脓性感染。

    必需立即手术,保守治疗有生命危险。主治大夫撂下这句话进了办公室。

    “刘所,嘿嘿,我身上没装钱,这会给领导汇报也下班了,你看我是去借钱,还是、、、、”杨厚道退退缩缩地闪烁其词。

    哼!怕掏钱。依照国家规定,被治安拘留人员在被拘留期间,生病产生的医疗费用由个人负担,确因经济困难而无力支付的,由拘留所先行垫付,后报公安局领导签署意见,拿到财政核销。拘留所又没有收入来源,本身经费也是紧巴巴的,平时吃喝招待、逢年过节、聘用人员工资再加上一些乱七八糟,必需支出而又拿不上桌面上报销的开支,一贯抠门的老杨当然不想掏这笔钱,即使能报销,也不愿舍脸因他人去求领导。

    “哪位是张大军的亲属,签字!”护士小姐举着手术记录夹子喊道。扭头一看,杨厚道转身打电话去了,“任何手术都是有风险的、、、”刘剑铭似懂非懂地听着主治大夫例行公事,“交费去吧。”主治大夫龙飞凤舞画了几行只有医生才能看懂的“阿拉伯”文字,交给刘剑铭。

    还算运气好,口袋里刚好有2000块钱,那是准备给儿子交学费用的。要不然不知要说多少好话,还得拍着胸脯做保证。

    张大军总算被推进了手术室。

    论说做到这儿,刘剑铭无论从职业和做人的角度,应该讲尽心了,完全有理由离开,何况单位还有一大摊子事等着自己,把善后的工作交给拘留所即可。

    一根烟快燃到手指头的时候,刘剑铭还是没挪动脚步。手术结束,没有十天半月恐怕不能下床,谁来照顾他呢,等一会吧,反正也下班了,就是到局里什么事情也办不成,等张大军做完手术进入病房再走也不迟。

    刘剑铭脸对着墙,百无聊赖地看起了医院挂在墙上的各项规章制度。

    “吆,刘剑铭,这么清闲,怎么跑到医院来啦”身后的脚步声戛然而止,飘来了女性的气息。

    “我,你”刘剑铭转身后顿觉眼前一亮,瞬间的窘促被意外的心动替代,“我来送一个病人,你好,黎静”不自然地伸出了手,细腻柔滑的玉手接触几秒间,已四十岁的人,多多少少还是有股异样的感觉,电暖流渗透了全身。

    “病人?你家里什么人?”

    “不,不!是一个行政拘留的对象。”刘剑铭忙不迭地解释,顺手扔掉了烟头,“你干啥来,到医院有何公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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