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衷情已被雨打风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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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1)第(2/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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摸的勾当,但绝不敢再动妻子的嫁妆。

    随着吸毒人数的增加,吸毒者越来越难以满足的瘾欲,渐渐的,使黑风口成了一个盗贼四起的罪恶的渊薮,一些不讲道德的窃贼,居然敢亵渎神灵,猖狂地到菩萨的眼皮底下做案,盗走了宁远寺神龛里的铜烛台,拿到普兰镇去换几枚银币,然后再回到秦家店铺,买几粒神仙丸。这种无耻的罪恶,大大激怒了宁远寺年轻有为的方和尚,他发誓,一定要不惜一切代价,在黑风口彻底根除吸毒的恶习。

    方和尚是接替两年前行满功完、圆寂归天的一空和尚,主持宁远寺的。无论他那一直紧锁的眉头,还是深邃而悒郁的目光,无不叫人信服他功德深厚。诚然,他是一个佛门罕见的高僧,自称通晓佛教大小乘全部经义;每天夜里,都在梦中,和祖师释迦牟尼探讨佛教方面的高深理论,现在,他已从祖师那里,学到了用十五种草药,和神龛里的香灰,调和熬成新的戒毒药水,此种药水,能使吸毒者忘掉对神仙丸的嗜好,并很快就能恢复健康;健康者服后,将永远不会沾染毒品。

    得到了这个消息,总愿上当的黑风口人,又像多年以前听信一空和尚那样,纷纷把各家的吸毒者捆绑起来,牵到宁远寺。方和尚就用平常化缘的破钵,盛着淡褐色的戒毒药水,给吸毒者服用。这种作法在秦家店铺,多少引起一点慌乱。

    秦货郎早在十年前,就把家眷迁到了黑风口,用神仙丸和洋货牟取的暴利,买下宅基,建起了有五间正房的四合大院。这是黑风口迄今最漂亮的房子,装潢超过了老杨家。秦货郎老了,买卖兴隆时,往往感到力不从心,就把店铺交给儿子秦达三打理。小秦货郎像他父亲一样,精明强干,甜嘴巧舌,阴险狡猾,具有他父亲那种生意人的素质。一当他听到宁远寺的方和尚,正在用神药水给瘾君子戒毒,立即就请来几个木匠,在正房的里屋,用木板间隔出两个小房间,而后又到普兰镇,出大价钱,从窑子里赎出两个最漂亮的粉头,带回黑风口,任何一个男人,只消花两枚银币,就可以跟其中的任何一个粉头,在用木板隔开的小房间里,进行一次短时间的交易;如果再加一枚银币,就可以享受一个通宵;如果谁肯出二十枚银币,那么,就可以把其中的一个,包养下来,时间长达一个月。为了打消顾客担心这种享受,会沾惹上花柳病的顾虑,秦小货郎还免费为客人们提供一盆高锰酸钾溶液,专门用来在客人们快活之后,清洗某些部位;同时,还备有预防万一的盘尼西林药剂和注射器;在小房间的外屋,秦小货郎又开设了赌局,供那些想发大财的黑风吕人,在这里碰撞运气;为扭转神仙丸品种单一的不利局面,秦小货郎又购进了杜令丁、吗啡、海LUO因、柯卡因、大麻以及高鸟钾素溶剂,并亲自指导客人们如何享受。和他父亲早年玩过的把戏相似,秦小货郎也用大红纸海报,把各种药品,吹得神乎其神,鼓吹一系列神药,均属各路神仙敬献西天玉皇大帝和王母娘娘的贡品;同时,他还掌握了用同一支针头,给不同的吸毒者,静脉注射各种神药的高难技术,动作异常麻利,注射准确无误。

    方和尚的戒毒药水,最终没能抵挡住秦小货郎狂澜一样的攻势,无可挽回地败下阵来。终于有一天,功德高深的方和尚,按捺不住心中的怒气,再也无法用文明的方式,和秦小货郎展开较量,他失去了理智,忘记了佛家的本分,站在秦家店铺门口,用最粗鲁的语言,告诫黑风口村民,说,凡是大红纸海报上写的神药,根本就不是什么各路神仙敬奉给西天玉皇大帝和王母娘娘的贡品,“全她妈的是鸦片一类的毒品。”

    可是,这时的黑风口人,已经麻木了,处于神智迷惘的混沌状态,变成了为满足一点欲望,而甘愿像猪一样肮脏地生存的普通动物,他们根本听不进方和尚声嘶力竭的忠告,猪一样来到秦家店铺,拱寻一点麻醉神经的“神药”。秦小货郎对方和尚的作法极为不满,认为这秃驴如此无礼,实在难以容忍。一天晌午,当方和尚又来到秦家店铺门口宣传戒毒时,秦小货郎就蹿到街上,和功德高深的方和尚撕打起来,扭斗时,秦小货郎竟从地上,抓起一把猪粪,抹到方和尚闪闪发亮的头上。方和尚无法容忍这种侮辱,盛怒之下,就到普兰镇,请求警察当局干涉。

    星期三下午,警察山本一万二百五,带领一个中国巡捕,来到黑风口。山本是接替梁果复失踪的那天夜里,不知被什么人杀死的木匣,来到普兰镇的。这是一头真正的牲口,两眼活像为了争夺一只发情的母狗,而即将展开撕杀的公狗,他刚一出现在秦家门口,正在焦躁地等待用各种方式享受神药的瘾君子们,立刻就摆脱了毒瘾的折磨,纷纷拥挤到后窗口,争相逃命,甚至连秦小货郎自己,也从那里蹿了出去,忘记了这里就是自己的家,把倒霉的事儿,全留给了父亲秦老货郎。山本扒光了秦老货郎的衣服,用马鞭抽打他的脊梁,痛得老货郎像垂死的母牛一样,哞哞吼叫,直到山本完全偶然地发现了,里屋小房间里,两张美丽动人的脸,正在惊骇地向外探望,这才解救了秦老货郎。打那儿以后,每逢星期六,山本总要来到黑风口,待上一整天,成了秦家店铺最高贵的客人。秦小货郎尽弃前嫌,不厌其烦地笑脸相迎,酒肉款待,并亲自注意,不让其他客人打扰小房间里鸳鸯被下温柔乡的幽梦,甚至刮台风时,这种事情也没中断。

    六月初六,脱离了时令轨道的霪雨天气,兀然提前闯到了黑风口,从前一天的晌午开始,黑风口上空,一块块铅色的云阵,像决堤的洪峰,在天空翻腾,天色变得空濛、阴沉,凉风习习;从半夜开始,雨丝从天上倾泻下来,这是黑风口从未遇到的暴雨。第二天凌晨开始,从黄海登陆的台风,就狂卷而来。狂风撼窗摇户,吼声悲凉,掀去草房上的陈年茅草,撕光地里庄稼的叶片,梳理净树上的翠叶,将千年古树,连根拔起。多年以后,敬毛在翻阅地方志时,偶然发现了有关这次台风的记载,据说这是人类历史上罕见的大风暴,风力超过十三级,风速超过每小时200千米,时间长达两个月零八天,敬毛这才相信,早年爷爷对他讲的有关刮台风的事,并非天方夜谈。的确,这是地球上人类的发展史中,任何一个其他民族,都不曾遭受过的漫长而深重的灾难。

    “完了。”老海南坐在炕头抽闷烟,目光呆滞地看着院子里,一棵桃树被连根拔起,随风卷走,没露出一丝惊讶。大财兄妹蜷缩在爷爷的身后,生怕狂风一旦鼓破窗棂,会把他们像桃树一样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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