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门走进温暖的卧房,炉内炭火烧得滚热,管甄氏正在整理衣衫,脸上洋溢着浓浓的喜色。辛子昭捧着手中的襁褓,一双漆黑的眼眸定定的落在孩子柔嫩的脸上。修长的手指抚过孩子的眉心、眼睛、头发,和嫩嫩的嘴角,柔软、温润的触觉让辛子昭欣喜。
“很健康的小家伙。”杜平安笑得有些勉强,孩子粉嫩的舌头舔了舔上唇边,一副意犹未尽,又睡意浓浓的样子。除了嘴角微微上挑有些像阿泰隆外,其他地方像极了那个端庄静丽的女人,特别是嘴巴上绽放的梨涡,甜甜的,透着奶香味。
“这小子估计得有八斤多点,胃口特别的大,抵得上我家宜云的饭量了。”管甄氏见辛子昭很喜欢怀中的婴孩,除了有点困惑外,更多的是欢喜。没有哪个女人接受得了自己丈夫跟旁的女人带回来的,出身不明不白的孩子。在这点上,亦能瞧出来,辛子昭非一般寻常女子。虽然至始至终管甄氏都不相信这个孩子会是杜平安的私生子!
“静思,今天的事——”杜平安感谢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管甄氏打断,假意恼怒道,“杜大哥莫不是嫌弃我甄静思,尽说些见外的话,想寒心静思不成!”杜平安连连摆手,解释道,“静思——,哎,算我不会说话!”杜平安惩罚似的拍了一下自己的嘴巴,这番举动让甄静思一愣,随后掩着唇角笑了。
“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知情识趣的甄静思站起身,略有深意的朝辛子昭瞥了一眼:再大度的女人,在这个时候也需要自己喜欢的人一个解释。杜平安看到甄静思眼角的抽搐,心下犹豫片刻道,“静思——”
走到房门外的甄静思扭过头,认认真真望着杜平安,等待他后面的话。瞧着那双毫无保留信任的目光,杜平安心里浮现出一丝愧疚,“这几天收拾一下,一品堂客要搬地方了。”杜平安的话让管甄氏有片刻的呆愣,随后没有追问,只是点了点头信服的朝外走去。
“也不知道我这样做是对是错——”望着甄静思消失在房门口的背影,杜平安喃喃自语道。带着不满周岁的孩子,跟着他们一起漂洋过海,在异地扎根重新开始,杜平安不知道这样的决定会不会招来他日的怨恨。可是如果丢下他们不管,一旦事发——,杜平安摇了摇头,没有再想下去。
“也许我该去跟他们道声别——”辛子昭目光依然落在孩子睡熟的脸蛋上,思绪却穿透时空的枷锁,体会着那一刻生养自己的双亲的苦难与喜悦。也许是孩子出生时的惨烈,彻底唤醒辛子昭心底的那片柔软。
“那是应该的!”杜平安坐到床沿上,与辛子昭肩并肩,一起看着怀中的孩子允吸,扭动,挥舞着柔嫩的手脚,每一次睁开像黑色水晶般无暇剔透的眼睛时都能让人心头悸动,他是一个天使,一个比白纸更白,比天空更纯净的天使。
幻想天使有一天慢慢长大,变成雄鹰一样的男人,勇往无畏,却又一片坦途。心伤他的受伤,欢喜他的成功,承担他的病痛,曾几何时,辛家吉也跟自己的夫人一起坐在床前遐想着,幸福着,也傻傻的担忧着。。。。。。
杜平安希望时间能永远停留在这一刻,静静享受着彼此的存在,无需肉体的接触,仿佛灵魂早已水□融。然而世事纷乱,岂能尽如人意。就在杜平安期盼这一秒能够无限期延长时,院子外响起了一阵轻手轻脚的搬动声。
“你早点休息吧。”杜平安掖紧辛子昭周围的被子,在孩子柔嫩温暖的脸蛋上留下湿湿的一吻之后,朝门外走去,没有看到辛子昭在这一刻的关切,怜惜,还有内疚的目光。关切、怜惜他一个人承担了所有,内疚恐怕这一辈子也给不了他想要的。
棺材是用几块薄薄的木板装钉的,表面甚至来不及图上一层黑色的油漆,还透着一股新鲜木头的气味。杜平复满头大汗的将棺材搬放到院子的角落里,蹑手蹑脚准备去敲辛子昭的房门。杜平安突然打开房门,脸色苍白一片凝重还是生生吓了杜平复一跳,拍了拍胸口道,“你吓死我了——”
“抬进去吧!”杜平安说完,率先朝那间卧室走去。杜平复硬起头皮,鼓足勇气,扛起摆放在墙角的棺材,慌慌张张跟在杜平安的身后。对于死人,杜平安已经没有多少心理压力了。望着床上仿佛熟睡的女人,杜平安告罪一声,将女人抱起。
杜平复将棺材放进卧房,不敢抬头,只是仰头紧紧闭着眼睛,浑身止不住的哆嗦起来。杜平安小心翼翼将人放进棺木之中,最后擦了擦女人额角浸透的汗水,沉沉叹息道,“放心吧,孩子我会照顾好。”棺盖缓缓合上,杜平复哆哆嗦嗦将铁钉嵌入棺木之中,连抡铁锤也是轻手轻脚,好似担心打搅女人沉睡,引发女人死后不甘的怨气。
“平——平安,这该埋在哪?”杜平复哆哆嗦嗦睁开一只眼睛,见棺材板已经合上,不禁缓缓舒了一口气,尽管鼻端的血腥味依然让他心里发毛,可混乱的大脑总算是再一次受自己控制了。
“就埋这里吧!”杜平安说着将早就准备好的两只铁锹丢了一只给杜平复。
“啊!”杜平复以为自己吓得耳朵失聪了,哆哆嗦嗦惨白着一张脸道,“我没听错吧,埋在这里!这可是你的卧室,你们的感情真的到了生死不相弃的程度——”将死人埋在自己的卧房,那该有多深厚的感情基础啊!亏得慧娘还相信这小子干不出背叛辛表妹的事,果然事实胜于雄辩!
“不想满门抄斩,速度就放快点!”杜平安徒手扒开地面上青黑色的石砖,露出底下平坦夯实地基。被杜平安这一嗓子吼得没了脾气,杜平复赶紧卖力的下铁锹,挖泥土,嘴巴上却依然不依不饶,“什么叫满门抄斩,她是难产死的,可不是我们害死的!”
“城东搜索的那个逃逸的犯人就是她!”片刻功夫,杜平安已经在自己不大的卧房内将一片大约四个平方的地砖全都扒了。杜平安的话犹如当空掉落的铁锤,正好砸在杜平复的脑门上,杜平复晕乎乎的压低声音问道,“你说她是谋逆的阿泰家直系亲属——”
见杜平安点头,杜平复又惊又气,抡起铁锹就往杜平安身上砸去,幸亏杜平安躲闪及时,要不然这一铁锹下去,定是伤筋动骨,杜平复恨恨道,“你搞什么女人不好,你搞旗人!还是犯了谋逆大罪的旗人!”
“离天亮还有一个时辰,也许搜索的人马上就会到我们城西——”杜平安的话像冬日里的一盆冷水,浇灭杜平复心头烧得火旺的怒气,拿起铁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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