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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一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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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雪舞(2)第(3/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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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幕容飞雪性情诡异难测,她提到爹爹时那种深入骨髓的恨至今想起来,心里都有点发怵,强大的燕帝国几乎在一夜之间覆灭,燕国皇室宗眷成年男子都被贺兰慎下令大部分诛杀,女的充当奴役,只有两个人活了下来,一个就是前燕将军幕容曜,一个就是长公主幕容飞雪。她记得爹爹曾提起过这位姑姑,他只说这位姑姑姿容绝世,父亲提起姑姑时,眼里含着笑,有时也会看到疼痛。

    残存的记忆虽零碎不堪,但千丝万缕的关系就有了头绪。

    娘亲在世时,和父亲相敬如宾,在外人眼中看来伉俪情深,可是蝶眸知道,父亲和母亲多半时间都是不说话的,母亲见父亲的机会也很少,那次,父亲和母亲吵架,她和妹妹清楚地听到,”那个女人早已嫁人生子,你为什么还是对她念念不忘,她现在也不过是灵光城里一个从良的青楼女子罢了,不知被多少男人——

    母亲的话还没说完,里面啪啪几声,只听父亲大喝一声,“住口,她是什么样的人,论不到你来混说。

    父亲气呼呼地走了,留下母亲一个人独自泣涕,脸上还留着五个淡红的指印。

    后来,父亲不知出于何种原因,与北绥先帝联手灭了燕国,她就从燕国人变成了北绥人,她的家从幽州迁到了安城,她认识了定王贺兰,成亲后,又随他到了封地定州,将军之女,王候之妻,副笄六珈,车比王姬,华如桃李。无上的尊崇耀目,满足了少女心中的那点虚荣,之后,她以为会很简单,死生阔契,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执老。可惜,白头未老恩先断,常教红颜叹命薄。

    贺兰慎坚毅沉静的脸在她眼里渐渐地碎开,她以为的恨之成狂随着这些日子的颠簸,慢慢地淡了,散了。她闭上双眼,那个人,时间会让他变得无关紧要的。

    桓洵身着一身夜行衣,在黑暗中潜行,他小心避开府中来回巡视的护卫,来到关抻蝶眸的柴房前,守门的两个侍卫感觉颈间一凉,就瞪着眼睛直挺挺地躺在了地上。桓洵从腰间摸出一柄短刀,寒光闪了几下后,为了防止柴房上的铁锁掉落发出声响,他先让铁锁落在自己手中,接着轻轻地把它放在了柴房外的一堆杂物上。这才推开门走进去。借着微弱的光,他依稀看到了蝶眸的身影,正在数星星的她猛然间见一个人走了进来,心里一惊,难道是幕容飞雪派来的人吗,机警地纵身而起,迅速摆开架式,朝着桓洵一掌挥了过去,桓洵侧身避开,抓住她的手,轻声说:我是来救你出去的。熟悉的声音

    萦绕在耳旁,蝶眸任由那只修长的手拉着她,由于是在黑暗中,不知是谁踩到了柴禾,成捆的柴禾哗啦啦地散开,发出不小的声响。

    这显然惊动了外面巡逻的府中护卫。

    桓洵下意识伸手揽住蝶眸腰身,蝶眸被桓洵这么突然的一下子弄得有些窘迫,身子向前一倾,整个与桓洵贴在了一起,蝶眸慌忙把桓洵推开,小声咕哝着:我自已又不是不会功夫。桓洵看了她一眼,没再说什么。

    他俩一走出柴房,外面的护卫就把他们围了起来。

    一个面色微黑,眼神锐利的人打量了一下桓洵,眼里蹿出几缕火花,他嘴角肌肉抽了一抽,用手做了一个砍的动作,十几个护卫立马提着刀枪棍棒蜂涌而上。

    桓洵心里一惊,是大哥桓洛。

    忽然间他似恍然大悟一般,一丝笑意隐在黑色面罩后,不被人所察觉。

    他和蝶眸功夫都是不弱的,但毕竟体力有限,很快,他们就败退下来,大哥桓洛一向心狠心辣,对于这次能杀掉他的机会,他显然是不会放过的。

    蝶眸额上的汗珠直往下掉,刺啦一声,她右臂的袖子被人用枪剌成一条一条的了,血顺着胳膊婉延落在地上,痛得她不禁呼出了声。

    桓洵见蝶眸受了伤,乱了分寸,一个护卫趁着他分神的当隙,一剑剌向他的胸口,他握住手中那把短刀,看也不看向后抛出。咣铛一声剑从那个护卫手中滑脱,他的头上插着那把短刀,瞪着双眼倒在了地上。桓洵胸口的血很快扩散开来,他双膝跪在了地上,手捂着胸口,死死抿着嘴唇,玉面苍白成了一张纸,纵然十分痛苦,他也强忍着保持着清醒。

    蝶眸看着桓洵的情形,倒吸了一口泠气,臂肘无意触到了腰间,一个荷包让她顿时生出一丝希望。

    怎么把它给忘了呢,她一边抵御着攻击,一边扯下那荷包,向空中一甩,用衣袖遮住自己的口鼻,三步两步来到桓洵的身边,情急之下,把桓洵的头抱在怀里,蝶遗香像花粉一样在空中肆意弥漫,刚才还如阴间恶煞的护卫们,这会儿全瘫软在了地上,眼睁地看着他们离开,也毫无办法。

    桓洵告诉蝶眸柴房所在位置与外面只有一墙之隔,紧挨着柴房有个狗洞,蝶眸初时有些犹豫,可眼前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凭着还残存的一点气力,勉强从桓洵所指的狗洞里钻了出去。

    桓洵伤得很重,他现在人几乎是挂在了蝶眸身上,蝶眸不敢走大路,只拣些小巷子进去,也不知走了多久,连小巷子也渐渐地稀少了,成哇成哇的稻田说明他们差不多安全了。她小小的身子扛着个大男人是件不易的事,桓洵一路上都在劝她不要再管自己,蝶眸刚开始还驳他几句,后来干脆就不理他了。桓洵不说话了,头重重垂在了她的肩头,如墨的长头披泻在她的胸前,她唤他的名字,他很久很久都没反应,不知怎么地,她的眼晴就模糊了,脚上的绣鞋因长时间的行走,磨损贻尽,露出的玉足也沾了不少的泥土,变得脏污不堪。她现在是一步一步往前挪着在走,心里还不停默念着,我不会丢下你的,我不会丢下你的。

    几声鸡鸣声起,天微微地泛蓝了,这是黎明将要到来的前兆,她再也没有力气支撑下去了,一阵阵的眩晕感袭来,她把桓洵平放在地上,他此时安静极了,眉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痛苦纠结在了一起,她伸出手去试探他的鼻息,时断时续的气息让她的心惴惴不安。她紧紧地抱着桓洵的身体,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他脆弱的身体,她自喃喃自语,你不要睡过去,不要睡过去。那语气略带哀求,眼前的景物开始混混沌沌地模糊交替。

    她听见远处有个声音在唤她,眸眸,眸眸,是贺兰慎,好像又不是,到底是谁呢,她想看清楚,眼前只有黑暗,只有黑暗。

    本文纯属虚构,若有雷同,纯属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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