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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枕烟雨尽繁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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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第二十六章 空山新雨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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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六章空山新雨

    元日,建康。

    台城里,天子祭祀,封赏百官,一派祥和。百姓家新桃换旧符,爆竹声声,欢天喜地。

    这个重要日子,皇帝和太子要忙上整整一天,为了来年风调雨顺的好意头还要特赦死囚。因此,至少这天,王彧不会有性命之忧。

    伽罗走在宣阳门大街上,街道上的红男绿女穿行,小贩热闹的叫卖,令她忍不住四顾。毕竟是山里来的姑娘,以前一年就元宵几天出来一次,还得百般哀求师傅多让她玩些时日,不然大师兄会带着她练草上飞的轻功,各种热闹玩意都是走马灯,当天一个来回。

    每每回忆悲摧的童年,伽罗忍不住潸然落泪。如今皇都繁花似锦就在眼前,蒸糖糕的香味粘在鼻子上拍都拍不掉,可是此刻伽罗心中悲苦,几欲落泪。可叹她身无分文,而那个有钱之人大摇大摆地走在前面,完全没有主动买东西献殷勤的打算。

    伽罗揉揉鼻子,赶走勾起馋虫的美味,加快脚步跟上去。安鉴之从背后向她递过手,自然而然,就像从前,他笃定她一定会把手搭在他手上。伽罗假装没看见,冲到他前面。

    气冲冲地走了一阵,伽罗突然发现自己身后的那个人不见了,前后左右都没有。正在郁闷着,安鉴之从人群中挤过来,将一包热乎乎的蒸糖糕放到她怀里,鄙夷地别过脸:“你看糖糕的样子和山猫见鱼差不多了,我记得你吃过糖糕的啊?”

    “山猫也是见过鱼的。你不刻薄我就浑身不舒服是不是?”伽罗质问,正要抓一块糖糕放嘴里,手被他抓过去往街边一家成衣铺子走。

    所谓佛要金装人要衣装,伽罗本来就粗枝大叶,由师傅和大师兄两个老男人带大,对打扮从来没啥感觉,因此一身粗布衣衫下自己都觉得自己村姑一样质朴可爱。

    这精致衣衫到她身上,又是另外一番模样。

    精绣荷叶的蓝色织锦曲琚,清雅大方,深蓝的领口衬出伽罗细细白白的脖子娇美可爱,加上伽罗眼睛大大,黑漆漆,一张黑白分明的脸蛋,脱俗不凡。

    安鉴之摇头。

    伽罗皱皱眉头,转身去换。

    水红的襦裙压着金线绣云的洁白坎肩,活脱脱的明媚佳人,快乐甜美。

    安鉴之摇头。

    伽罗咬咬牙转身又去换。

    换来换去五六套,安鉴之话也不说,只是摇头。到后来,他叫了店家倒了茶来,慢慢品茶,等着伽罗试衣。

    没过一刻,倒茶的小二变成了个妙龄女子,沏完茶退到一边,眼睛却一直没离开安鉴之那张俊脸。

    伽罗穿了件浅黄的衬布纱裙,渐进的黄色,只在袖口绣了细碎的小花。“怎么像小鸭子?”伽罗心想,走出去想问安鉴之什么品位为何让她试这套。结果看到站在旁边红着脸的沏茶姑娘。

    这个家伙,让她试衣是假,等美人沏茶是真。伽罗脸上立刻乌云翻滚,走到安鉴之面前,正要质问一番。

    “这件好,如若玉兰佳人,犹有芳香,又如凌波仙子倾国倾城!”安鉴之大赞,情不自禁拍桌而起。然后拉上伽罗,朝掌柜的丢了一锭银子,“其他试过的也都包上吧。等会儿会有人来取。”

    说完拉着伽罗往外就走。留得店家女儿盈盈切切泪眼汪汪。

    “鉴之,买一套就好,其他的不用的。”

    安鉴之成功让伽罗转移注意,花这点钱很是值得。

    “没事,我银子多。嗯,现在你站在我身边总算相称了。”

    哎,这个人,真是腹黑口毒人刻薄。

    既然安鉴之有银子,伽罗也就放开手脚。一路上看上的东西全部收入囊中,拿不动的就先留着,安鉴之说了,会叫人过来一样样收走。

    二人快快乐乐,恣意挥霍,转眼天色已黑。

    秦淮河畔,灯光桨影,得意楼置杯换盏的声音飘飘忽忽的遥远。

    夜深了,游玩的人渐渐散了。不得不面对的两人独处,二人之前的欢乐劲儿也和手中糖糕上的热气一般在寒风里荡然无存。那在热闹之处装出来的和睦甜蜜,到底有几分真几分假?

    昨天从相府里出来,伽罗就想好了,要救王彧,只能去找太子。但是有多少胜算?她一点也无,大不了破釜沉舟,以死相逼。她这个圣贤弟子的身份不知能不能对陈叔宝有点威胁。

    所以今天,之所以能快快乐乐和安鉴之相处……那是觉得这恐怕是最后一次了。

    最后一次,却没有一个美好的收场。

    进了客栈,安鉴之将她送到客房门口,有什么话就到嘴边又欲言又止。

    伽罗知道王彧做事可以不过脑,安鉴之做事却是千思百虑,他说不出口的定然是无把握之事,无把握之事还是别说的好。

    “我累了,我要休息!”

    她想这是她这辈子对安鉴之说的最后的话。因为直到门被关上,他一直沉默不语。那白天里快乐又刻薄的,似乎不是他安鉴之。

    这夜,伽罗午夜梦回,梦里的画面深深刺痛了她的心。她在东宫,劝说陈叔宝无果,只得以死相逼,短剑送进自己心口的那一刻,血喷得眼前一片赤红。心口疼痛,不是因为刀子插在里面,而是血色里安鉴之看她,烟水晶样的眸子结了冰,看她形同路人。

    直到半夜,安鉴之无心入睡。他就着桌案上一柄烛光擦剑。“龙吟”宝剑,剑光清冷,映上他沉静的脸,一个晃动,寒光入眼,他微暇了双目。

    突然有人急冲冲地敲门,他将剑收入鞘中,披了件外衫去开门。

    伽罗随着寒风冲进他的屋子,迎面撞进他怀里,肩上的外衫都给震掉。他立刻感受到她浑身的冰冷,立刻将她紧紧抱住:“怎么了?你在门口站了多久!”

    伽罗在他怀中颤抖,脸颊贴着他领口露出的肌肤,冰一样的冷。安鉴之背靠着门,抱着她给她温度,直到她不再颤抖,捧起她的脸问她:“你怎么了?”

    “我不在乎你是哪里人……”话只说到这里,泪水滑下脸庞,还有一句,我喜欢你,她没说出口。

    因为安鉴之吻她,轻轻的淡淡的,却又恋恋不舍辗转流连。到底是谁恋恋不舍?好吧,伽罗承认,她爱他更多一些,哪怕他腹黑刻薄,哪怕他狠绝冷厉。北周算什么,若是还有机会她可以不管不顾,和他去海角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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