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眼都快眯成一条线了。他的双手却在她脸上打了个圈而后挑起了她的下巴,扭着她靠近他的脸。
阮绵咬牙切齿忍着,直到那双手的劲儿越来越大,大到几乎要捏碎她的下巴。她卯足了劲儿抓住他的手,掰开它,犹豫了片刻后一口咬了上去!
顷刻间,万籁俱寂。这个世界静默得只剩下屋外呼啸而过的风声。
很久之后,药庐里忽然响起了一阵扑腾声,一只雪白的鸟从窗户一跃而出,如同一道白影般,只片刻就消失在无尽的天际。天尽头是万里白云,无尽的蔚蓝。
阮绵瘫软地坐在地上,揉了揉酸痛无比的下巴,不可置信地眨眨眼——刚才,她用力一口咬在了那只鸟的手指,牙齿才刚刚使力,血腥味刚刚露出一丝丝的苗头。那只手在一瞬间被狠狠抽了回去!
她看到了那个恶劣的少年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他的眼睛已经瞪得跟铃铛似的,死死盯着那只手,纤白的手瑟瑟发抖,上面的嫣红渐渐晕染开来。一滴血从指尖滑落。
一滴,两滴,三滴。
阮绵屏息凝神看着他,悄悄观察着逃跑的路径。万一他狂性大发又要烧了她,她也好拼死一搏。结果,她见到那个恶劣的少年抬起头,露出了红红的眼睛,居然是一副泪眼汪汪的,小猫小狗一样的表情……
“喂……”她伸手,还没触碰到他就被狠狠甩开了。
“凡人!你、你等着!”
“……”
阮绵久久不能回神。原来,那只鸟……怕疼?
虽然是虚惊一场,阮绵也再也不想在药庐待下去,谁知道那只妖怪鸟啥时候会突然杀到报仇雪恨?人在江湖走,绝对要找个靠山的。而在这桃花郡上,她唯一的靠山只可能是秦思。她在门口等到午后也不见秦思身影,她收拾了自家小包,沿着记忆中的路线再回山顶。
桃花郡上景色如画,整个世界好像是被割裂开来一样。山上芳草萋萋,山清水秀;山下却是岩石□,遍地的暗红颜色如血。就仿佛是沙漠上的绿洲,仙山和炼狱之别。
走走停停,又是大半个时辰,山顶已经近在眼前。结果,又一群陌生的白豆腐挡住了阮绵唯一的去路。阮绵不敢靠近,等确定了他们身上的衣服和那天见到的秦思带领的那群是一样,她才磨磨蹭蹭靠近了那唯一一条上山的道儿。结果,风度不佳,她跌跌撞撞冲到了那群人身前。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阮绵身上。
阮绵尴尬地干笑,“嘿嘿,我,我找秦思。”
白豆腐中一个抱拳道:“请问姑娘是哪位?”
“我是……”她想了想,尴尬道,“我是秦思的客人。”
“掌门的客人?”
阮绵用力点头,“请带我去见秦思掌门,他是我家老大。”
事实证明,除了那只死鸟,这瑶山上大部分人还是讲道理的。那几个白豆腐仔仔细细检查了她一圈后放了行,为了预防她迷路,还特地派了个几个女弟子陪同。
领头的女弟子叫凤色。瑶山的女弟子不似外头的扭捏碧玉,反而带着一股英姿。阮绵第一次见着那么飒爽的女子,傻乎乎瞧了半天,直到她走远了回过头,她才屁颠屁颠跟上去。只是,她没想到才拐到第一处弯,那个女子就变了脸:她的神情霎时冷淡了下来,转身朝阮绵投来冷冰冰的一眼。
这变脸速度,堪称一绝啊。阮绵瘪瘪嘴放慢了脚步,左顾右盼,拖拖拉拉故意拖慢了脚步。
片刻后,凤色回了头,她冷道:“还不走?你们这些外来的人,千辛万苦到桃花郡不就为了见掌门么?到了这儿,居然不想走了?”
“我们这些?”
凤色冷哼,“为财,为权,为地位,为长生。你们永远贪婪而不知足。你想要什么?”
阮绵有一瞬间忘记了呼吸,她知道,那是被人戳中要害的慌乱。虽然早就知道她不是第一个来到这桃花郡的,桃花郡的传说让很多人趋之若鹜。长生,权财,太多美好的传说让世人把这里当成了毕生欲望的归处。她……当然也不例外。想要什么呢?阮绵不禁问自己,历尽艰难万苦到了桃花郡,为的究竟是什么?已经支离破碎的东西,找到神仙真的可以圆满回来?
凤色步步逼近,“你为的是什么?”
阮绵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凤色的眼里已经快能冒出火来,这不轻不重正巧激起了她心底的小火苗。她咧嘴一笑,郑重其事道,“为色。”
凤色一愣,“什么?”
阮绵恶劣地笑,一字一句告诉她,“老、子、为、色。早就听闻你家有个水灵灵的秦思掌门,为色而来不行么?”
冷面的凤色久久没有动作。阮绵勉强掰回一局,四两拨千斤,胜。她得意得很,得意得心情飞扬想唱小调儿。只是她没能料到的事发生在几个时辰后,“水灵灵的秦思掌门”这称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传遍了整个瑶山。很多年后,当所有人都已经不再是现在这般模样,早就不能同日而语的秦思依旧没能摆脱水灵灵三字的噩梦。
水灵灵的秦思掌门这个称号风一样席卷。那一个黄昏,整个瑶山笼罩在一片流言蜚语中。传闻,这次渡过奈何海的人,居然是个采花贼。还是瞄着水灵灵的掌门的采花贼。
这一切,天知,地知,众人知,水灵灵的秦思不知。
*
水灵灵的秦思正在书房找药典。偌大的书房里,大大小小的药集数不胜数,可是要找到一个治那个人身上的伤的办法却似乎不大容易。
她的身上阴寒之气已经凝固到了一定的地步,显然是横渡奈何海的时候被海里的阴尸抓到过。可是,为什么她还能活着到桃花郡?往年来到桃花郡的没有一个不是武林高手或者江湖术士,他们斩杀了一路的鲛人和阴尸,浑身浴血地撑到桃花郡。而这个人身上没有血,却分明是带着阴尸的尸气的……
只有一种可能:因为某种原因,阴尸放过了她。
可是他不明白,阴尸凭的是什么。哪怕她还是个孩子,阴尸也根本不会在意这个。
阴尸的寒毒深入骨髓,要拔除实在是个简单的事情,但也并非毫无对策。如果取瑶山之颠的清泓泉水,倒也容易得很。只是,这也是万不得已的法子。
秦思正踌躇,书房的门被轻轻叩响了。一个声音在外禀报,“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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