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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官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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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六四章、血腥如斯第(2/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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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贵福的脚筋和手掌,郑贵福的两脚脚筋和一个手腕被砍断。杀红了眼的保安们不顾被溅了满身“土老帽”的血,他们又在郑贵福身上乱捅了几刀,直到郑贵福不能动弹为止。

    女儿眼睁睁地瞅着自己的父亲被打残,哭得声音都沒有了……

    那个叫“七哥”的人嘴里叼着烟,抬脚笑着把郑贵福趴在地上沾满鲜血泥土的脸拨过來拨过去,用鼻子哼道:“你个老灯倌,也敢和我叫板,我叫你这一辈子在地上爬着走。”

    说罢,摆手带保安们拖起小秋扬长而去。

    后來有人偷偷告诉他,这个“七哥”是市工商局长的儿子,沒人敢惹,法院、检察院都有人,打你也白打,赶紧回家吧。

    这场天生横祸的到來,把郑贵福给搞糊涂了。虽说他的一条命最后在女儿的努力和医院的挽救下捡了回來,可全身瘫痪,巨额的医疗费对于他这个普通的农民,简直是一个天文数字,辛苦一辈子,都无法挣來这么多的钱!

    不知女儿跟什么人借來的,自己一个老农民什么时候能够还上这笔钱?更让他欲哭无泪的是,一年多过去了,一家人求助的司法和有关部门沒有地方能给他们一个公道,真如人所称的那样。直到郑贵福自杀,女儿小秋也沒回來,生死不知。

    一家人便散了。

    老人最后擤把鼻涕沙哑地说,“过去俺拚上性命跟上共产党打仗时光知道要解放,建设新社会,可解放这些年了咋又出來个黑社会呢?到底还有沒有王法啊?”

    说到这里,程贵阳戛然而止,不说了,抽出一支烟续上火狠吸一口,咳嗽几声。

    “后來呢?”女记者问。

    “这么说你愿意听吗?你今天來大概不是想听这些的吧。”

    “说吧,”她看了看表,“我愿意听。”

    “那好。老人当时对我讲述这些事,我坐在沙发上一声不吭,偶尔笔在本上记下点什么,多数时间就那么一直望着他。

    讲完了,老人叹口气:‘人到什么时候,也不敢欺天哪!可惜现在沒个说理的地方,我这一身病,这辈子讨不着说法,我就这么到阴间找儿子去,不甘心哟!嘿嘿嘿……’老人泪水在苍老的脸上流成两条黑色的小溪状,瘦削的双肩在我眼前大幅度地抖动着。”

    程贵阳说,说实话,他这个当过兵的显然激动了,感到自己脑袋的一根根神经在蹦。

    老人所说“水之恋洗浴娱乐中心”和“七哥”,恶名早有耳闻,也知道背后庞大的关系网奈何不得,但老人家今晚慕名而來,偷偷找到家來了,自己这个市委书记秘书能再把他推出门去吗?

    老人一边擦泪水一边指着满胸陈旧的勋章说:“请你看看这是什么?秘书同志!我跟着共产党到过山东,到过四川和海南,也去过朝-鲜!我打过国民党,打过日本,打过美国!这是打败敌人的见证,懂吗!?”

    他站起身在满胸的勋章中寻找着,一个两个三个……终于找到了,他揪起前胸给我看:“你瞅瞅,这就是打败法西斯血战台儿庄的奖章!这可是战区司令李长官亲自发到我手里的哟!不管用了……”

    说着老人从兜里摸出一支“达西牌”劣质香烟,似乎想起來什么,抬头看看亮堂堂的房间,把皱巴巴的烟卷又放回兜里。

    我万分理解这位不速之客----老人内心感受和痛苦心情。这不单单是一种感情上的问題,而是有更深一层的含义。看着老人那深沉混浊的眼睛,平静了一下心态,我弯腰从茶几上拿起红塔山香烟,撕开,递给老人:“抽这个吧。”

    老人犹豫一下,还是点着了自己断了一截的那支烟,此后一直勾头抽着,不再说话。

    后來老人告诉我,在好心人的暗中指点下,思考再三,他决定求助于我。

    他说,儿子死后,上访说理的事他就接过手來。这二年,跑过县里市里,开始还有钱打票,坐车來,后來沒钱了,这六七十里地就一直凭他的老胳膊老腿來回跑路,也跑过省城,跑过北京。

    到头來才明白,跑政府、人大、省委和公-安-部那是白搭,解决的还得是地方。可公安办了,检察院压着,检察院办了,法院退回,扯到如今。

    手里费尽心血讨回的“上方宝剑”也成了中看不中用的东西,等于废纸一张。那些人该怎么着还怎么着,活得照样天老大他老二!

    一看到这些废纸,老人更心酸,常常是疑惑不解,感慨万千,“奶奶个熊!这年头是咋了呢?好像黑社会比政府还厉害,真就沒个说理的地方啦?唉,我啥都不在乎喽!就是开除我的党籍,说我反党,我也得说,哪有这样子事啊!上面说的挺好,下面就这么胡整,凭啥?他们!”

    老人的话确实在我心里掀起不小的波澜。但我最关心的还是那个女孩,“大爷,孙女现在怎么样了?”

    老人重重地叹息一声,摇摇头,沒说话。半晌,一支已经快捏不住的烟屁-股被他碾死在烟灰缸里。

    “得性病啦,人家不要啦,死不起活不成,在家躺着呢!”

    一阵阵热浪涌上我的心头,燥热,寒冷。

    我也是农村出來的,给罗书记当秘书,我明白他找我是什么意思了,很真诚地对那个老人家说:“大爷,老百姓真是不易呀!”

    “大爷,我今晚跟您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我这个‘市委秘书’沒啥权力,就是为领导服务的,但我和您老的心灵是相通的。而心灵又忠实于纯洁,虽然我的能力有限,也不当官,但既然你相信我,黑灯瞎火找到我,我就试试看吧!’稍稍停顿了一下,拿过证件和勋章仔细看看,还给老人说:‘大爷,您的要求是什么?’”

    “啥要求!”老人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我,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自古一理,给孙女治好病,“法院治他的罪!贪官心不正,老百姓心不齐,好欺负,要不然,黑社会?奶奶个熊,他敢!”

    为了进一步了解情况,沉默片刻,我说:“那好吧,大爷,您这事也急不得,我先调查一下。找机会,跟领导汇报一下,看看能不能解决?”

    说着话,在身上摸钱,拿出五十块递给老人,“这点钱,解决不了什么问題,你拿着吃点东西,明天买张票回去吧。你的事我一定想办法跟罗书记说说,天热,您岁数大就别再來回跑了,有什么结果我再打电话告诉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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