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太傅面色顿时愤怒起来,怒不可遏,“老夫何曾以下犯上?”
“太傅请回头。”如花的笑颜绽放,声音确是寒霜不减。
林太傅刷地回头,拂袖,冷笑了一声。
“臣雷鸣泉拜见左相!”
雷鸣泉几步上前跪拜伏地,行礼标准。
“老夫不知你的诡计!”
“本相为正一品,而太傅仅为正三品,不知何时我大夏的律法改了,容得下这般放肆目中无人之人臣?”莫沂离回头,皱了皱眉,话却比刀锋更刃。
“你…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林太傅退后一步,身子一颤。
罗大人冷哼一声,道,“姑娘于御前如此逼迫当朝太傅,该当何罪?这滔天大罪,你担当得起吗?”眼中警告显露无疑。
“陛下,臣等不服,何以这般的女子亦能倾授左相一职!”
“陛下,臣等誓死捍卫我大夏国训!”
“陛下,别忘了,这位姑娘出自莫家啊!”
整个大殿跪满了密密麻麻请求的臣子,只有一道人影孤身而立。
而竺越,竺朔和竺冉三人则端坐在位置之上,默不作声,不动,静观。
“放肆,谁准你侮辱我莫氏!”巨大的碰撞,先前喊得最起劲的大臣被一重物狠狠砸中头部,霎时鲜血汩汩,倒地呻吟。
皇椅之上,莫沂画面容如霜,高声厉道。
嘴角一绽,莫沂离轻笑。
终于耐不住了,是吗?
你以为这够了吗?
不够!
不够!
这还远远不够,我要你明明憎恶万分,却不得不亲自帮着我,把我推向左相之位,要你尝尽无能为力之痛!
这一震,众臣却像恍然大悟般,只是非但没有噤了口,反而一声比一声悲痛,高声责斥。
他们绝对不允许莫氏之权再度扩张,牢牢把持世家之脖颈。
“左相。”威严正然的声音突然散开在朝堂之上,那唯一站着的身躯一动,如鹰双眼静静流转,挺拔身躯伫于重重暗影之中。
此人,赫然就是,当朝最炙手可热的武官,宇靖绥将军。
含笑春风般,莫沂离颔首,“宇将军请起。”
扶起行礼的宇靖绥,嫣然笑笑,轻语,“各位大人原来这般看重文徵大人,本相真是羞愧万分!”
“大胆女子,勿在此处挑拨离间!”一道冷喝自人群中抛出,似是气到极致。
未闻莫沂离开口,却听得阶下一片嘈杂。
“文徵何德何能,万不可胜任左相之职!”
“以贤以德以智,文徵无一可过人之处,此事不妥!”
人声鼎沸中,林太傅慌了神,背后冷汗一片,只觉自己无意间掉入了一个早已编织好的陷阱中。
“够了。”天景帝冷声斥道。
天子之威,百官禁口。
“宇爱卿,说说你的意见。”眉一波动,天景帝不经意地一点。
“陛下,臣与众大臣一样均不一致。”
“但说无妨。”
“微臣认为,这左相之职,当之无愧应属莫大人。”恭敬地低身,宇靖绥神色一凝,精光闪过眼中。
“哦?!”眉一挑,天景帝直起身子。
“一来,莫大人在一个时辰破解我大夏长青神卷,实属当是绝无仅有之奇才。二来,依照祖训,莫大人本就应授首辅之位,享永世荣华。三来,莫大人不在我大夏党派之中,更能执政为民,为陛下分忧。四来,莫大人的上位,更能消弭陛下对莫氏的警惕。”娓娓道来,直戳要害,当真是字字成刀,刀刀锐利。
他没有被朝堂之争所吸引走,只时刻关注着高位者的神情。
天景帝的眉眼,神情,嘴角,都是不动声色微露,却无一不在诏示着。
他,承认这个左相!
也只有莫沂离,才可以成为天景新一代的权相!
“不……”林太傅拉直身躯,垂死挣扎着般,慌张喊道。
“太傅不必担心。”莫沂离微笑着上前,搬了一张椅子给林太傅,站在他眼前,居高临下,贝齿微露,“本相确是奉了皇命前来应试,以太傅身份,侮辱陛下也不是什么大事;本相刚上职,太傅就带领百官联名抗议,企图以权谋私,不过没关系,以太傅这身份,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朝堂之上肆意指挥欲杖毙我大夏忠臣,结党营私,权权相护,乱我大夏朝纲,不过没关系,您可是陛下的帝师,这又算什么大事。”
声声婉转,如和煦春风,却让人不寒而栗,冷得停滞了心脏跳动。
林太傅如坐针毡,额头冷汗连连,心,止不住地下沉,悲戚地望向天景帝,却发现,这种场合,陛下安心地竟合上了眼睛。
忽然脑中有什么一闪而过,林太傅扶着椅背急欲起身,莫沂离的重磅炸弹却是接踵而至,不给人丝毫喘息的机会。
莫沂离眉目如水,衣袖猎猎,绝世倾城,浩然一笑,微高几分,“举贤不避亲,真是大义凛然啊!此等胸怀,实非我等宵小之辈可以做到。文徵大人一月三十余日,仅有五日前往尚书部就职,竟还能一月阅出三万五千三百本札记,此等效率,本相自愧不如。”
文徵身体机能瞬间停止了运转,仿佛不能呼吸般,瘫坐在大殿之上,呆了神智。
扬笑,迈步,美目轻扫,“罗大人为国为民之心,当属我大夏第一典范,也难怪大人经常出现在‘一品阁’考察民情,以亲身体验切实体验民生疾苦,着实是劳苦伤身。毕竟,频繁地一掷千金,过度工作也不是大人这个年纪熬得住的啊!”
笑声柔语中,罗大人登时白了脸,既而又如火烧般,羞愧地涨成了紫红,难看到了极点。
“李大人……”莫沂离移动身子,只唤了一声。
李大人已是“砰—”地一声磕头在地,匆慌失措辩解道,“下官愚拙,还请左相见谅!”
“真不知李大人在拜何人?”笑眯眯地开了口,莫沂离微微退了几步。
“左相见谅,不是微臣的错,是林太傅逼迫微臣的啊,臣下该死!”猛地上前拽住莫沂离的衣角,眼神憎恶望向林太傅,悔恨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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