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羿风走进前厅,只见尉迟乐坐在席上,身边摆着个锦盒,窄袖胡服,束发佩刀,英姿飒爽,全不像兰陵香里风流妖媚的形容。
“乐兄到底是来了,”侯羿风笑着一拱手,踱步到他席前坐下,“我说侯七的喜事,怎可少了你呢。”
“七哥客气了。”尉迟乐拱手回礼,挤出一丝冷笑道,“我们于阗能靠上七哥这棵大树实在是荣幸得很,小弟怎敢不来。”
“乐兄今日精神倒不错啊,看样子,你家的狐狸这几日没怎么缠你吧?”侯羿风坏笑着瞥他一眼,自管喝茶。
尉迟乐面上泛红,瞪他一眼:“七哥是知道的。我已是烟花柳巷的一个废人,难得有精神出来一趟,不过是好奇心起而已。”
“哦?”侯七故意扮出一副疑惑的表情说,“乐兄不是说,什么胜败兴亡,与你再没半点关系的吗?那还好奇些什么呢?”
“胜败兴亡自是与我无关的,但七哥新娶的娘子,却原是我家的人。七哥说是否与我有关呢?”
“我以为你要问什么呢。”侯羿风不以为然地笑笑,拍拍他的肩道,“原来你也与高政那班泼皮一样,专爱打听人家的风流事。”
尉迟乐冷冷一笑:“是风流事,还是家国事,七哥自是知道的。小弟却也不全是傻子。我家小石既然是杯毒酒,七哥你当日也劝我莫要饮鸩止渴,怎么此番到自己忙着喝起来了呢?七哥的心思到底是难懂的啊……”
侯七仍是笑,眼神却变得冷冽幽深:“乐兄,你本是个超然物外的人,何苦自寻烦恼呢?这世间的事繁杂得很,人的精力却极是有限,哪能容你件件都弄明白呢。”
尉迟乐轻轻叹了口,自嘲地笑笑:“超然物外的确是好。那也是要一次次被人欺骗耍弄,洞穿世事之后,才能修行得来吧。说到这种修行,怕是没人能比得上我了……”说着深深望着侯七。
侯七戏谑的笑脸上,竟有些讪讪的羞惭,不由跟着轻轻叹了一声:“你也说过,有些事是命中注定。可知谁也强不过命去……”说着神采飞扬的眼悄悄黯淡了下来。
尉迟乐阴阴望他一眼,冷笑道:“可凭是什么命,却也强不过叱咤风云的长安候七郎。”
侯羿风一愣,怔怔望着他,转瞬一扫阴霾,朗声笑道:“乐兄真是抬举我了。我若有这般手段,便先把咱们各位的命格都改它一改。”
二人对望,沉默了一阵,便只管喝茶。
尉迟乐忽抬起头,神情恍惚:“你与她却是几时结缘?我竟全然不知。她那般倔强不听话,你却如何能收服?”
侯羿风略略思忖,笑笑道:“若我说是她自己愿意跟的我,你可信吗?”
尉迟乐盯着他看了看,半晌,竟不屑地笑了起来,阴**:“七哥以为,你那一双舞刀弄剑的手,也能将菩萨飞天画得出神入化吗?”
侯羿风听闻此言,不由脸色凝冷,正要开口,却见盈翎已打扮停当,站在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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