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菊说完，擦了擦额头上面的汗水。
上山坡的路，有点崎岖，盘旋着往上爬行。一条被砍山的人们，踩出的羊肠小道，半露半隐在两边厚厚的毛草和灌木间。不平的路面中翘起的石头，偶而会将人冷不丁的一绊，给惊出浑身的冷汗。
爬过第二个坡平点的拐脚处，坡面湿湿的。伸出碗样的崖石下，石缝中间伸着的一点缝隙里，滴淌着清凉的泉水。也是这片山坡上，唯一留下的泉口。不大的歇脚处，小得只能歇下四个人的草担子，这里也是大伙最佳的休息地方。
终于爬上了山顶，东西的山脚不远处，一幅山水画，尽收眼底。面向东方，已开始泛红，站在山坡的中央，茅草头晃动中，穿着红花绿蓝的身影，在草丛间时隐时现。山菊找了一片山坡没人动过，也不费力的，就被镰子割放了一拨拨的放在旁边。有时还站起来看看，不远处的邻村人，在怎样去收拾割好整理着草捆。
时间过得很快，大伙看看也差不多了，就都收拾起来往回赶了。下山的人越来越多。大家肩两头挑着担子里，三捆半人身高的山柴草，高兴的嘴里哼着山曲一悠一晃的，往家赶着。
山菊娘早早的，就站在门前望着了。看见山菊和她爹都担着草垛回来，高兴的迎上来接着。“看你爷俩，今天可出大力了。都累了吧，放在那吧，我去收拾，你们快去洗洗吃饭吧！”“不累！娘，你看这茅草，长的可深呢！有的比人还高！”放下担子，看着娘收拾整理着一捆捆，和父亲砍回来的山草；山菊心里有说不出的高兴。想想刚才在下山时，肩担着毛草，踩着滑坡的石头路，一步一抖的移下山来，那情景，‘还说过，在也不来，不砍草了’。现在人站在草垛边，手顺着毛草的尖梢梢摸着，刚刚身上的疲累，全都消失了。
这时村口处传来锣鼓的敲声。一群从门前跑过的小孩，嘴里还嚷嚷着：
“噢！晚上有杂戏看了。晚上有杂戏看了！”几个外乡的艺人，抬的抬，扛的扛,一箱箱不知道装了什么，沉甸甸的,被村主任领着，向他家抬去。
山菊忙走进前，站在边上看了看他们。其中有个六七岁般大小的小女孩，手拿着鼓槌走在他们队前敲着锣，从山菊的身边走过去。当中的一个人，还回过头来看了看山菊一眼。一米七几的高个，好像女孩般的苗条，亭亭玉立着。消瘦白净的脸旁，修长的发稍紧贴清秀的眉目边。身穿土黄的布褂子，下着蓝色的军裤。一双白色的运动鞋，已半黄半白了。
“走了，别在看了，晚上她会来看我们的演出!”和他抬着一个箱子的伙伴催道：“我都饿死了，等我歇下，你在来看够，可别在这儿站着啦！不骗你伙计，在站几分钟下去，我肯定得倒下!”
扑嗤！一声。山菊被那故意揪着眉，还不住的，向着山菊使眼色的那淘气的男孩，逗的忍不住笑了出声来。男孩一句话都没说，脸刷的红了，赶紧和他抬着木箱象逃似的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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