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一笑封疆

首页
关灯
护眼
字体:
65064弯弓辞月破天骄:审问第(1/2)页
   存书签 书架管理 返回目录
    第六十四章审问

    “大胆贱奴,你可知罪?”

    一声厉喝夹着雪花和水珠子砸在脸上。

    容笑用手指点点下巴,眨眨眼。

    这个满嘴狂喷吐沫星子的人,她认识。

    宦官常融身边的小跟班,长得也算清秀,只是入宫前跟人打架,被鞋底子踹飞了一颗虎牙,是以说起话来总是喷泉四溅激情勃发,特别激动的时候还会口吃。无巧不巧的,跟淮南胖子苏非还是本家,名唤苏文。

    此时,喷泉披着一件厚实的大氅御雪,率着一众未央宫内侍及太乙兵员将马厩团团围住,摆出一副如临大敌的肃穆状。

    容马夫不由得紧张起来,仔细想想,莫非是白天往别人嘴里丢马粪的事情被告发了?

    除了这件事,最近不可能闯别的祸。

    两年了,除去夜半练功偷跑,她连这马场都不曾正式走出去过。

    好比用膳吧,有人给送过来,她便吃;像今夜这般,天气不好,无人给送,她便饿着。

    就这样循规蹈矩沉默不言,还能被人揪住什么小辫子?

    未等她想得透彻,马圈里早跳进来几个身手矫健的太乙兵,顺手扯根拴马的粗绳,不由分说便把她五花大绑给结成了个粽子。

    喷泉一脸坚毅地招招手,容粽子便被人推搡到围栏外的雪地上。

    朔风如刀,四面八方有数杆长戟破空而至!

    她暗暗冷笑,听风辨位,装作脚步踉跄接连几闪躲过袭击。心眼一坏,又瞅个虚空一脚踢了出去,鞋尖挑得某兵士的长戟失了准头,噗一声捅在喷泉的菊花上!

    嫣红点点,如花四溅,落在皑皑白雪上格外抢眼。

    贱奴容笑暗暗点头。

    嗯,很好,正中菊心。

    这下大家都满意了吧。

    小太监苏文百密一疏,临行前未料到今夜竟会遭此毒手,自然也就没有施用宫廷御制的润滑油。噗嗤一声,异物入体,苏喷泉捱不住痛叫惨呼,嗷嗷乱跳,嘴巴里随即喷出水幕连绵。

    站在他身周的众位兵士只怕殃及池鱼,将自己喷湿,自然是慌忙退避,再也顾不上向贱奴袭击。

    苏文叫了一会儿回过神来,捂住痛楚难当的臀部,怒目圆睁,嘴巴一歪,立刻便想命人直接将容笑杖毙!

    没等他来得及下令,上坡处突然有个黑影飞跑下来,边跑边嚷:“四(侍)中大人要面审马夫。大胆苏文,你还敢磨蹭?”

    容笑心头一暖。

    来人正是天离。

    天离跑到容笑身前站定,气喘吁吁地抹把额上冒出来的汗,瞪着喷泉大声叱责:“还不走?”

    苏文恨恨地瞥了容马夫一眼,却到底不敢得罪霍侍中亲自指挥的兵士,这才愤愤然下令:“押贱贱贱奴回帐!”

    有两个心腹内侍应声“喏”,欲凑到容笑身边。

    天离脸孔板起,伸双臂一拨便将两个小小太监推远,然后自己扶着容笑被绑缚住的手臂慢慢前行。

    爬坡之时,容马夫颇有些心酸难捱。

    当初在玉门,她曾被匈奴人用绳索捆住,像牲口似的被牵出家园,后来被个汉家少年所救。

    今夜在太乙,她却被汉人用绳索捆住,仍是像牲口似的被牵出住所,但这次帮她的,却是个匈奴少年。

    由此可见,她这辈子的命就是活到老,被捆到老。

    这可真是——

    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苏文未抹菊花油。

    容马夫垂头丧气地跟着天离爬上山坡,来到地势略高的军中主帐。

    站在帐口等待苏文进去禀告的功夫,容笑漫不经心地一扭头,立刻怔忡在白雪茫茫中。

    她一直以为马棚与主帐相隔甚远,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入口,不想站在帐前一看,自己日栖夜宿的马厩竟是一目了然!

    主帐建在山腰背风处,站在这里,隔着自墨空缓缓沉降的鹅毛雪瓣,容笑用力睁开就快被冻结在一起的眼睫,清楚发现马厩四周彻夜燃烧的火把将马棚照得纤毫毕现。

    两年来,只要是晴夜,容马夫最爱借着火把的光亮执卷阅读。

    读的东西比较杂,涉猎内容完全取决于淮南太子的心思。

    奇葩太子知道她过得无聊,时不时会派人给她送些消遣读物。

    除了一些粗浅的医书方便她养马,大多数卷册都是淮南的风土人情及旅游指南,足可见其贼心不死,一心一意巴望着容某人有朝一日可以弃暗投明,抛弃马夫这份很有前途的职业,私奔到淮南与太子做一对野合鸳鸯。

    静静地眺望马厩一会儿,她垂下长睫,暗暗盘算。

    这么说来,自己的一举一动其实一直都在别人的眼皮底下,端看对方是否有心探查。

    幸好从前每晚私会夏侯,自己都会万分小心地换上夜行衣,自小草棚后面的角落飞奔而出。如若不然,早就被人捉了个正着。

    由此可见,他果然还是不相信自己,每夜都派人秘密监视,那也说不定。

    想得正出神,耳边突然发出刺声,正是苏文的尖细嗓音:“侍中大人召罪奴入帐审问!”

    容笑忙低下头,态度恭谨地随着天离走了进去。

    帐内火烛高挑,亮如白昼。

    地上铺着厚厚的毡垫,四角均摆着精致的青铜炭盆。小太监拿着火钳在盆内拨弄,红彤彤的木炭发出毕剥细响。

    墨色的方案上摆着沙盘竹简,有人坐在后面细细审视沙盘上的丘陵山谷,再时不时瞅一眼竹简,可见是在两相对应。

    墨案边角摆着具小巧玲珑的黄金熏笼,里面散着阵阵幽香,嗅在鼻中当真心旷神怡。

    天离以前提过,说李雁姑娘曾送来个小巧玩物,侍中大人日日摆在案上,想必便是这个了。

    容笑走到案前十步外,郑重伏地叩拜。

    行足了礼,却听不见任何回应,别无他法,只好保持伏跪不起的姿势。

    过了良久,胳膊都快撑麻了,墨案后方才传来清冷如泉的声音:“下跪者何人?”

    容马夫伏在地上一阵苦笑。

    他果然早将自己给忘了。

    天离见容笑沉默,忙跪在一侧慌张接话:“回禀大人,那是马夫玄奴。”


    -->>(第1/2页)(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备用站:www.lrxs.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