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多岁,真是天妒英才,哇、哇、哇……
嚎啕声彻底惊了整个课堂。
帅哥代课男用惊悚的眼神盯住同桌,默默擦了一把汗。
等尉花痴哭累了,老师才羞涩宽慰道:“同学,请节哀!”
事情已经过去很多年,但是感谢那个同桌,她终于记起来了——
虽然还是英年早逝,但霍去病绝对不是死在十几岁的时候。
如果没记错,他至少还有七八年好活。
可是,也只有七八年好活……
攥着少年的手,心里酸楚万分,却已然定了神。
以后的事,以后愁,先把今夜平安渡过。
视线落在小瓷瓶上——
定是那药有古怪!
此刻,霍去病的脸部肌肉已然僵硬,却还是隐隐露出一丝笑意,用气声道:“姓容的,你真相信我能打败匈奴?”
容笑附耳听清,用力点头,大声道:“这天下,若有一人能灭匈奴,那定是你霍去病!日后你我兄弟二人驰骋大漠,定会吓得匈奴闻风丧胆!你做个勇猛无双的大将军,我便做你的小跟班,为你牵马背箭,跟你一生一世,可好?”
霍去病眼帘半阖,手已经使不上力,只能用指尖微微勾住容笑虎口,似乎欣然应允。
烛火忽明忽暗,案上的汤热气散尽,却还是没人赶来。
容笑心急如焚,暗骂天离办事不利,去了这样久,怎么还不见消息。
正在咒骂,帐外脚步声纷乱响起,张仆射一马当先冲了进来!
李广利与军医随后赶入。
仆射大人脸色凝重,朝军医点了个头。
军医立即跪在少年另一侧,伸手搭他脉搏,又用手指扒开他眼皮查看瞳仁,这才跪向仆射,大声禀告:“大人,患者面唇青紫,肢体冰凉发颤,气息微弱,脉滑无力,瞳仁扩散,此乃剧毒发作之兆!”
张仆射眯缝着眼睛道:“你可有解救之法?”
军医额上有汗渗出,颤声道:“禀大人,若想解毒,须知道所中何毒。此毒诡异,属下想了又想,却仍无头绪,故此……不知解毒之法!属下无能,请大人责罚!”
说罢,一个头叩在地上,再不起身。
张仆射一向从容淡定的脸上终于也现出慌乱:“你从前身为第一御医,可谓见多识广,居然连你也不知解救之法?”
容笑心一沉,竟然是连御医都束手无策的奇毒!
眼神又往小瓷瓶上一转,却不知当说不当说。
就在她犹豫时,帐外再传杂音。
过不多时,天离、李敢与司马迁等三人也匆忙赶来寝帐。
李敢见帐内一片狼藉,忙朗声道:“大人,司马兄游历天下,饱览群书,说不定能推断一二。”
张仆射忧心忡忡地点点头。
司马迁一身月白色衣衫,奔到案几前,看看装着残食的碗碟,询问道:“你们都有谁吃过这里的饭食?”
容笑忙直起身子应答:“我吃过。但是,队首他额外用了这瓶金创药,我却没用。”
李敢一惊,他已认出那个瓶子。
看看容笑,他脸色有些不好。
司马迁沉吟一霎:“这么说来,你怀疑这药有古怪。”
说着,他打开瓶塞,细细一嗅,突然狐疑回头,看向李敢。
李敢点点头,解他心中疑惑:“那是我李家特制的伤药,早上我托李乙员转交给容笑的。”
容笑忙跪向仆射大人,郑重道:“禀大人,李家伤药未必有异,但是中间有人经手!”
李广利听明白她的意思,慌张跪下辩解:“大人,如果小的真要加害于人,怎会这么蠢在药中投毒。若人毒发,岂非一查便知?”
张仆射眯着眼睛,打量二人,点点头:“李乙员说的不错。”
容笑大急,驳斥道:
“禀大人,日间有人以毒针刺属下坐骑,令属下坐骑癫狂走失,这才会奔进山谷丧生。”
“出营前挑马时,属下身边便只有霍队首,天离乙员,以及李乙员在场。”
“属下相信天离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的事,霍队首又怎会自己毒害自己?”
“故此,除了李乙员,别无他人!”
李广利勃然大怒,厉声喝道:
“容甲员,你怎可信口雌黄,诬陷好人?”
“你说是我下毒,我却为何下毒,又如何下毒?”
“空口无凭,你便要大人听信你一面之词,惩治于我么?”
“我还会说,是你容甲员下的毒,贼喊捉贼呢!”
“谁人不知,你初入营,便与队首大打一架?说不定你一直怀恨在心,处心积虑,蓄意报复!”
“白日走失疯马一事,难保不是你自己唱的一出好戏,为今夜投毒之事铺路!”
“你口口声声说有人以毒针刺你马,你又有何凭据?”
容笑跪在地上,冷汗涔涔而落。
是啊,一切皆是据理推断,何来凭据一说?
虽然直觉告诉自己,此事定与李广利脱不了干系,可是要如何说服仆射大人?
李广利言之凿凿,将一切推在自己头上,自己仓促发难,他却辩驳得有条有理,可见他早想好了脱身之法。
转眼一望,霍去病嘴唇紫透,四肢僵直,眼睛竟连睁都睁不开了……
事关霍去病性命,哪里还顾得了那么多?
瞧一眼烛火,眼珠一转,下了狠心。
咬咬牙,立时便要一脚踢翻李广利,再抢过烛台顶在他咽喉上,还怕他不说实话?!
冷笑一声,她眼中充满狠戾之色,正要暴起制敌——
突然有人一身绛衣粉裳,轻挑帐帘,款步迈入,笑语盈盈:
“本殿有凭有据,你可要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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