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血余炭
陶家在泾州有三家酒楼,生意不好不坏,也只是和别家平分秋色而已。
到泾州的第二天,陶然便是请三个酒楼的掌柜账房吃饭,只是吃饭的地方却不是陶家的酒楼,而是泾州最大的酒楼玉雕楼。
几个掌柜账房一听是在玉雕楼吃饭,心中都有些想法,三个掌柜四个账房都到齐了,他们之间都是想当熟稔的。
“刘掌柜,你说这从京城来的陶然有什么厉害的地方,怎么就让咱们老爷对他那么器重呢,连咱们这些老一辈的人都要往边上站。”孙掌柜和刘掌柜是最开始到泾州来的,所以两个人的交情好一些。
还未等刘掌柜回答,李账房便忍不住了,道:“这陶然神秘着呢,他刚到陶家的时候,谁也不知道他的来历,倒像是忽然从天上掉下来的,也不知道能不能信任。”
刘掌柜点点头,道:“我京城的亲戚也和我是这样说的,但是这陶然的确是个厉害的角色,要是这次来泾州也能让咱们陶家的酒楼成了泾州第一的酒楼,那自然咱们都服了他,若是不能,只怕他也不过是浪得虚名罢了。”
他话音刚落,雅阁的门便从外面推了开来,门外站着两个人,一个稍微高一点,披着白裘,脸色苍白,微微笑着。而另一个则要矮一些,身披黑裘衣,眼神冷厉,一点情绪也无,想来这便应该是陶然了。
他们早就听说陶然喜欢穿黑衣,不喜欢笑,眼神如鹰,如今一见却知道说的一点也没有错。
几个人都站起来拱了拱手,陶然也回礼,道:“各位长辈请坐,今日本就是随便聚聚,大家不要拘谨。”
听他这样说,掌柜们便都坐了,不过大家心中都知晓这绝不是什么随便聚聚,否则为何偏偏要选在这玉雕楼里聚。
陶然又介绍道:“这是棠公子,老爷特意交代让棠公子也一起来泾州打理生意。”
棠于意躬身行礼,笑得十分和善,一看便和陶然不同,是一个好相处的人。几个人也急忙起身回礼,然后大家才算是落了座。
几个人寒暄了片刻,然后陶然便指了指墙上挂着的牌子,道:“今天陶然请客,几位请尽管点喜欢吃的菜。”
几个人朝着她指的墙上看过去,却见菜牌上的菜他们都没听过,更不要提吃了。
刘掌柜面有难色,对陶然道:“这玉雕楼多亏还是泾州最大的酒楼,怎么菜名都这么的古怪,根本就不知道到底是什么菜。”
陶然见几个掌柜账房都是一副茫然的样子,这才道:“几位可有人知道这些菜都是什么吗?”
孙掌柜是个急性子,问道:“陶公子想要说什么直接说就是了,我们是不知道这些菜是什么的。”
陶然面色稍稍平和了些,道:“我们看泾州的菜名时,并不知道这菜究竟是什么,所以也不知道哪个合吃,哪个不合吃,这就和泾州的人到我们的酒楼去是一样的,我们酒楼里的菜都是按照京城酒楼里的菜原样照搬来的,泾州人以前没吃过,自然有些人便不愿意尝试了。”
刘掌柜一听,觉得陶然说的并不是全对,反问道:“可是有些客人明明来了酒楼吃饭,只是吃过一次后便再也不来了,这恐怕不是因为菜名的问题了吧?”
陶然点点头,道:“这是我要说的另一个问题,这就是口味的不同。”
“口味?”几个掌柜一听,有些不懂了。
陶然手指蘸水在桌子中央点了一个点,然后又直直往下面拉,拉到了桌沿又点了一个点,道:“桌子中间的点是京城,而这边的点就是泾州,两个地方相距几千里地,人们喜欢吃的东西自然是不一样的。有哪位可在泾州的酒楼饭馆吃过饭菜?”
孙掌柜道:“刚来泾州的时候我去吃过,那家实在是难吃,菜都是酸不溜丢的,难吃得很,后来又去了几家,菜也都是酸的,哪里有咱们酒楼的菜好吃!”
孙掌柜一说,其他几个人也急忙附和,其中一个账房笑道:“我开始还以为他们个个都打翻了醋坛子,这酿醋的可要发财了!”
几人哄笑一番,便听陶然道:“酸不是一两个泾州饭馆的问题,即便是玉雕楼的菜也都是酸的,因为泾州的人就喜欢这个酸味,可是咱们不喜欢,所以咱们的菜一点都不酸,所以他们即便来咱们的酒楼吃过了,也不喜欢咱们酒楼的菜。”
陶然这一说出来,几个掌柜心中可就炸了锅,陶家酒楼可是在各个地方都有的,菜色都是原模原样从京城的酒楼那里扒过来的,可是没见过哪个酒楼生意不好,可是偏偏在泾州就是不管用,若真的像陶然说的,那这酒楼可就开不下去了。
刘掌柜见大家都沉默不语,心中也有些打鼓,问道:“要是真像是你说的那样,那泾州人的口味总不会改变的,咱们的酒楼可不是就要关门了吗?”
陶然见大家都动了脑筋,便也不再卖关子,道:“既然泾州的人不能便,那便只能我们变。”
孙掌柜一听有些沉不住气了,急道:“酒楼里的这些菜色,可都是陶家琢磨了很多年才捉摸出来的,怎么变?难不成每个菜里面都要倒半坛子醋!”
刘掌柜在桌子下面蹬了孙掌柜一脚,让他不要这么性急,谁知孙掌柜急起来谁都不理会。
“陶公子,我们几个一直都按照老爷的吩咐做事,勤勤恳恳不敢有半点欺瞒,怎么你刚来便说让我们改,老爷知道这事么?”
陶然倒是已经料到了这样的情况,从袖中拿出一封信,态度倒是十分恭谨的:“我出发的时候,已经把我的想法跟老爷说了,老爷怕你们不信任我,便让我带了他的亲笔信来。”
孙掌柜当下便接过信展开,上面的内容的确和陶然说的一丝不差,他有些泄气, 把信递给了刘掌柜。
陶然知道,即便他们知道陶老爷也是这个意思,恐怕也因为是自己提出了这样的想法,所以心中多有不服气。
他诚恳地看着几个人,道:“陶然承蒙老爷知遇之恩,愿意听候老爷差遣,等泾州的事情解决,陶然自然会离开,绝不敢居功。”
几个人没料到陶然会这样直率,倒显得他们几个长辈不能容人了。刘掌柜急忙打圆场道:“陶公子快别这样说,你的能耐我们早有耳闻,咱们都是受了老爷的恩情,自然会尽心竭力。只是以前从来没有过改变菜谱的事情,实在让我们不能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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