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现代人印象不符的是,并不是所有出家人都能叫做是和尚。
和尚还是出家人中比较高的级别,许多时候又见到了五六岁出家的小孩可爱叫做“小和尚”的,其实这样的小孩大多只能是沙弥。
如今与春华对望的出家人便也是个沙弥。
法号西光,琅琊郡人,平民出身原是个江湖给人看相的,似真似假有几分本事,到了后来,各地以宗教闹事的人多了,他便自打扮成了个假僧。
这时代的百姓都未读过书,说是愚昧自然也行,当饭都吃不上时,便跟着这些宗教闹事,当然有些是邪教如“太平道”,有些则是正正经经的信徒们被利用了去。
按照存在皆有理的说法,如果出家比不出家前混得更不好,西光早就不做这行了,之所以还装扮和尚,不过是比看相更能混到饭吃。
比如说许多人家,因为有了“太平道”而赶道士走的许多,看见了僧人还稍客气些。
他有时到了内宅骗骗没文化的妇孺老太,那是绰绰有余,每“讲解佛法”,便可在其家住下,供以好斋菜。
这天到了县郊的这户人家,早是因在衮州战乱逃难来,身上没了盘缠。
和下人说了自己是云游僧人,下人却只露了一跳门缝斜着眼瞥他。好在过了一会儿,这家主人仁慈让领着他了一小吊钱,下人却是只在井里勺了一瓢水让他就着瓢喝。
“喝完就走吧,这处不留你。”
西光在外云游骗吃骗喝那么久,哪里就会理睬这个了,被冷眼惯了脸皮就厚。
遇上仁慈的主人就罢手了?错了,越是仁慈好心的,他反而不能错过了,要就势更拐点好处。
就算不成功也没关系,不说白不说,被赶出了这一家,今晚又该睡露野。
“小僧该当面与主人道谢。”
下人家丁们那里就少见过这样的无赖了,这样便冲突了起来,西光干脆在地上坐下(汉朝本就是跪坐的多,衣服又长),而这些下人则威胁让人把他搬起来扔出去。
这当然不可能是真的。
流浪者可以“赤脚的不怕穿鞋的”,但张家却是在此安身立命,大白天把一个人蛮力扔出去路边,要再被邻里多说两句如“私刑”“殴打”什么的,张家也就成了为富不仁的代名词了。
果然是让西光见到了小姐。
这个时节气温炎热,没冷气的年代,也只能开了南北窗通风,又怕太阳照射,给拢了竹帘。
西光在院子里拜谢完了,这家小姐却还是个孩子,似乎是对出家人的样子新鲜,西光这秃驴样早不知被多少人当看动物一样看了,也不奇怪。
此家小姐六岁光景,双丫未簪花,正青色襦裙,双手各一裸金无花纹镯子。
而望其容色,西光在天下云游业已三十年,却止不住这次实在是大惊失色。
“贵人!此女贵不可言!”
倒不是说这小丫头目有重瞳,国色天香,倾国倾城——西光那些在民间给人看相的经验下来,却是从没见过如此贵气的命格。
“您,请您一定让我为您算一卦。”
鉴于这僧人的表现让春华颇有种“妖怪!女妖怪来了!”的赶脚,春华实在难以对他和颜悦色起来。
姐姐我虽然不是美婵娥,却也不是哥斯拉啊!用得着看见我就一屁股倒地上?
多年的世家教养到底是改变了这个现代人,她脸上不显,极沉得住气的说,“大师傅既然谢过了,那边走吧,你与我家的缘分到此尽了。”
西光自然不肯,甚至这刻全沉浸在相术学究的冲动上,“您务必要让我算卦,小僧并不要钱。”
不要钱,我也不想让人说死我的命。
无论是古代还是在现代,春华都不喜欢让人给算命。
算准了,便会有“这就是我的命啊,太平淡了,没有大富大贵”这样的不满足感;算错了,平白被人从头唾到脚又算什么。
生命本该是自己去奋斗的,它的魅力便在于未知,未知所以才会有希望,才会有憧憬。
“请回吧,命数之道乃天定,凡人何可多泄天机?”
她这么说完,却更让西光下定了心要算这卦:平常的六岁女孩,哪来的这般应答机敏?
便是连说话都条理不清,逻辑不通,这丫头却把他哽得说不出下句。
西光到底又想到,“前会儿,听闻姑娘您家有贵亲礼佛,可否让小僧拜访”
春华一边想家里哪一个下人嘴这么不牢,一边和他说道,“您若这么想,便出此东门,县中不乏有人家礼佛,当奉师傅为上宾。”
这么说完后,也不多说了,直接转身背对而入。
又暗中吩咐说,“他若求财,再给个一百文便可,偏闹的,直接捆了给县尉去,就道是‘妖僧’。”
县尉是自己人,不用通就同气连枝了,这年头被冤打成“太平道”的人还会少?
春华还算客气,总先礼后兵,先全了家里名声,如果他再不识相,遇上无赖也不必客气了。
事实上混江湖的西光哪里就不懂了,刚才进去时候这家小娘子脸上的威吓也不是假的,一边心说,这女孩好生厉害,一边收了钱财走了。
隔天归家好歹又被宁氏留过了午后,刚回来便见她母亲的正屋前院子凑满了奴婢子,春华微皱眉头,身边的吴妈早站出来呵斥这些小蹄子们没规矩。
她却是没心听,一眼望上了母亲正屋里,西光那货,正神叨叨着变成了座上客。
见女儿来了,山氏老远便给她招了手,“我儿,快给过来。”
春华压低了脸,恭恭敬敬地给拜过,其母早让其到身边坐。
她也不推辞,平步地过去坐下。
西光也真是会说话,“这位便是夫人的女公子了,昨日幸得一见,小僧才得了小姐的推荐而来。”
春华想到,我可是让你去别家,可不是我家。
头上戒疤都没一个,这真的是个僧人吗?
却又怕这个时代的常识毕竟和她所知的不同,在没有一击必死的把握下,春华却是什么都没说的,在旁边听。
这西光倒还有几分本事,或者说他就是靠这个吃饭的,佛理佛经什么的倒还能自圆其说,但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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