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二十六,卢妈妈开始准备在老家过年每家必有的糕点,说是糕点其实并不算是糕点,只不过都是用面粉等做面皮,里面包馅,然后用模式压成有着漂亮花纹的成品。
陈维文最喜欢吃的一种,面皮是用红薯和面粉混合而成的,里面的馅一般都是甜的,白豆红豆,芝麻和白糖混合,用模具压成型后放在荷叶上,用剪刀照着它的线条剪出它的形状,有的一个,有的是两个,两个的造型就有点像八卦图那样首尾相连。
这种面食刚刚蒸好时,外面是软糯微甜而带有红薯的香气,里面则是浓郁的混合了白糖的豆香味,你闻不到浓郁的荷叶香味,但是却自由一股清香融入整个面食其中。
他们老家做这些面食一般都会做不少,因为天气冷,也不会馊掉。像是陈维文喜欢吃的这种面食,如果第二天吃,稍微蒸一下,先蒸软,然后在锅里滴一点油,下锅煎上一会,外皮的口感就会有由细软绵糯变成外酥里软,一口咬下去,酥脆软甜中透着满满的豆香。
十二月二十七,陈维军和卢妈妈一起,去给外婆家拜年,外婆住在大舅舅家里,去一家就算是去两家了,小舅舅在外地做生意,不回来。陈维文和姐姐则负责到大姨母,二姨母等几个姨母家拜年。陈维文的妈妈有六个姐妹两个兄弟,不过经常往来的只有大姨母和小姨母,其他几个姨母就是走个过场,逢年过节送个礼而已。
陈爸爸那边,由陈维文和陈维军两兄弟负责拜年,陈爸爸有兄弟五个,他排行第四,两个姐妹,两个姑姑嫁到外地,不用上门拜年,大伯也在外地,所以实际拜年的就只有二伯,三伯和小叔。二十八号那天,陈维文兄弟俩就忙着跑这个了。
1998年1月27号,农历大年二十九,除夕。
早上陈维文一家人都早早的起了床,开始对家里进行大扫除,大家分工合作,有的负责扫地拖地,有的负责擦桌子椅子,就连龙凤胎姐弟也帮忙跑上跑下的递递东西,跑跑腿。
大扫除完毕,陈维文和陈维军兄弟俩搬来一架梯子,准备贴春联。两人先是把春联平铺在地,在春联的背后糊上粘贴用的米糊,然后一人拿上面,一人扶好下面,两人配合着把春联贴上。
吃过中午饭不久,几个小孩便早早的洗完澡,换上新衣服,排队跟妈妈领了压岁钱,三个大些的孩子,一人十元,两个小的,一人五块钱。
虽然不多,但是这是陈家的小孩一年当中唯一一次可以从父母那里拿到钱,自己完全拥有支配权的钱的机会。这是很难得的机会,所有的孩子都很高兴。
陈维文手里拿着崭新的十元,倒是没有多少喜悦之情,唯一高兴的事就是他长了一岁,终于八岁了。不过,看着身上红艳艳的,如同一个红包的自己,有些囧了又囧,卢妈妈买给他们的过年新衣服都是大红色,看着是很喜庆啦,就是穿起来颇有喜感而已。
大姐陈佳吟一人要负责洗全家人所有换下的衣服,陈维文两兄弟便去帮忙妈妈洗菜和切肉,因为他们要准备过年的第一件大事,除夕晚上祭拜祖先。
祭拜祖先是他们这里的风俗,除夕晚上和大年初一早上都要祭拜一次,祭拜的东西是有讲究的,需要几种菜肴,需要怎么摆盘,需要多少碗筷,需要先祭拜那个香炉,都是代表着对祖先的一种尊敬。
其实说是晚上,也就是下午祭拜,因为他们要去祠堂里祭拜,所以必须提前把各种菜肴做好,再带过去。
下午四点左右,妈妈煮好所有祭拜的菜肴,装盘的装盘,需要套袋子的套袋子,家里的四辆单车全部出动,卢妈妈和陈维文姐弟仨一人一辆,陈佳吟和陈维军还兼顾载着龙凤胎姐弟。陈妈妈的车后座和陈维文的车后座则全部都是祭拜用的各种东西。
到了祠堂,好多亲人都已经到了,陈维文三个小的有很多人都不认识,只好跟着姐姐哥哥一个一个的叫人。
把菜肴按照风俗的规则摆放上桌,全家人便挨个挨个的先点香,下跪,磕头,祭拜祖先,然后把香插/在香炉里。
卢妈妈跪在祖先的香炉前,嘴里念念有词,陈维文知道,妈妈这是在祈求祖先保佑爸爸在外面平安顺利,然后接着妈妈就会求祖先保佑他们这些小孩,平平安安,学习顺利,万事顺利。
这是他们这里的通病,说起来,他们老家的人其实挺迷信的,因为他们一年下来有很多神明要祭拜,光是祭拜祖先,陈维文家里一年就要祭拜上十来次,像是除夕大年初一,元宵,清明,端午,七月十五,中秋,冬至等都是需要祭拜祖先的大节。还有很多小节,像是某某神明诞,例如财神爷,妈祖,佛祖,关二哥等,乡里镇上都有这些神明的庙宇,一到祭拜的时节,那个人山人海啊,挤得进去就挤不出来了。
而陈维文家还算是比较好的,因为陈爸爸卢妈妈去了海南好几年,一些时节都忘记了,再说在外面接受了一些思想,也没有那么的讲究。有时都是看到别人在祭拜,还傻愣愣的不知道怎么回事,要不就是才想起,今天原来是某某某啊。
有的人家,特别迷信的,特别注重这个的,整的算起来,几乎就是三天一小拜,五天一大拜。
上辈子的小时候,陈维文很喜欢这些需要祭拜的节日,因为这样就有好吃的东西可以吃了,不过他只喜欢吃,不喜欢祭拜的这些事。本来跪下来磕拜几下也没什么,毕竟这是从小就做习惯的事,但是如果是去那些庙宇祭拜的话,那个人潮拥挤的,那个烟香熏的,眼泪和热汗哗啦啦的就一起流了下来。
陈维文长大后和姐姐去过几次,后来就不大愿意去了,挤人他不想,流眼泪他也不愿。
过来祠堂里祭拜祖先的亲人越来越多,小孩子什么的也越来越多,龙凤胎很高兴,终于有年纪相仿的孩子可以一起玩耍了,就连陈佳吟和陈维军都找到玩伴,跑出去玩了。
陈维文很郁闷,他也跟着一起出来玩了,其实他不大想出来,但是只有他一个孩子在里面,显得太突兀了,为了合群合理,他只好一起出来。
祠堂周围并没有什么好玩的,一眼望去的都是祠堂,大大小小的,还有就是脚下斑驳的石板小路,陈维文跟着那几个年纪和他差不多的小孩跑出来,走在后面跟着他们走。前面的小孩叽叽喳喳的说着话,吃着口袋里的糖果,脸上笑容开怀,陈维文在后面沉默的跟着走,抿着嘴默默无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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