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从床上惊起,摸了摸发疼的脖子,脑海里闪过的唯一念头就是赶紧离开洛阳城。
“封莫如中了白陈云的毒镖,解药我给他服了,他现在在城门口和严孤鸿一起,你过去和他们会和吧。”
我捧着脖子狐疑的瞅着他,前一刻还要杀我的人是受什么刺激突然要帮我了?
“以人命换我爹的认可不是没有过……走吧,在我还没有改变主意前。”
能让我走自然是好,可这样一来我岂不是欠了他一个人情?
“吃里爬外的东西!”
一声厉呵从房门口传来,南宫令的脸瞬间就青了。
来的还真是快,这才说了几句话?
“翅膀硬了,我的话都不听了?!”
“得罪容家于我们没好处。”
“你这是要造反?我说了算还是你说了算!”
这南宫令其实也是个实心眼儿,吃准了什么就是什么。对谁都不买账,但惟独对他爹是千依百顺言听计从,让他往东他就不敢想西。
南宫令咬了下唇,那时候的他看起来还真是相当渺小,苍白单薄的厉害不说,眼眉间的绝望之气又挥之不去,光瞅着就叫人心里咯得慌。
事实上他就是顺利放我走了我也逃不过君观那关,真是,还把我唯一能使唤的两个人给流放到了城门口。反正我是领教到你讨厌我的程度了,我以后就是闷死也不会再来找你茬了!某两个家伙也不知道长个心眼,他南宫令的话都能信?
“好,既然都不听话了留着还有什么用……”
南宫易说着眼神一变,手起袖刀,两道寒光从我眼前闪过。
等我脑子里的一片空白过后,再清醒过来时只觉得左臂翻起了一层皮紧接着就是火烧火燎的痛沿着上来一直痛到了心窝子里。
“你!”
……别说你震惊,我自个儿都没搞明白我为什么要冲上去推你,帮你挡开这两刀不是我愿的而是身体自己先动的。
正在我们两看两摸不着头脑的时候,那边的绿衣人又反手一掌呼啸着袭来。
于是我又一次的顺水推舟,推上手了就把南宫令推到门外去了。掌风带开衣袂,我闪身那只手又不依不饶的紧跟上来,躲了两次差点崴了脚最终也没逃过,腰椎重重的撞在了后面的楠木桌上,磕了个结结实实。
来不及感受身上的痛,胸口一闷上不来气了!
喂喂,南宫令你给我滚回来啊,其实我还年轻一点不想死啊!
我在心底呐喊,到底命不该绝那人还算有点良心,那是他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对他爹动手。
这回我倒没晕过去,就是身上虚得很,呼吸起来极困难。当时腰椎上留的刺痛到现在都会有,只要碰到重了就会发作,但一阵一阵地过去的很快,想着要看一下却总是忘了。
南宫令招招向软的出,他爹一招一式都恁地的狠,好像不把自己儿子剁成个十七八段就不罢休。
我说谁先来给我顺口气?你们这样晃来晃去闪的我眼晕,低了低头忽然眼前亮起刺眼的白光,血涌上来止都止不住。
“容莲!”
头很晕眼前白蒙蒙一片,有个人影走到我身前托起我,苍白细瘦的指尖握的有些不稳。
他纵身一跃带着我离开了南宫家,虽然那时候他还打不过他爹,但至少脚下一门功夫练的够地道,绕过大半个洛阳城才总算把他爹给甩掉。
“你……这样不值得……”
“那你为了你爹又值得了?”
抹了把嘴上的血,他说话的声音比我还底气不足。
“我是看不惯你爹,就当是个意外好了……反正嘛,我本来就是个喜欢多管闲事的人。”
“……你犯不着来淌这浑水。”
“还不是多亏了你的敬天祥大师兄,要不是他跟我说封莫如只有上你们南宫家才有得救,我能跟着来嘛?”
这时身上的痛意渐渐漫了上来,说话打着飘,一点气势都没了。
他好像微微叹了口气,抿着唇拿出一块帕子替我包了手臂上的伤口,随即又扳过我的身子,有一股暖流随着他的手从我背上注入,身上慢慢就不那么痛了。
“也许,是我先入为主看错了你。”
嗯?我正觉得浑身舒服的整个人都要软了,不知道哪里冒出来一个很轻的声音,像是一阵细微的清风拂过,再要去捉摸它就消失了。
等了半天那阵风也没再吹起过,月光透过漏瓦穿进破庙里,顺着往上望去月色很亮,尽管云层稀薄但堆在那里就是一动不动,今晚一丝风都没有,那刚才的是什么?难不成还是阴风?
“你冷?”
“不是。”
“那抖什么?”
“……”
“……”
“你说话也不怕岔了气?”
“你不惹我说话就没事。”
“……”
于是一夜无话,到了天明鸡叫他输气也输得差不多了。
身上已好了很多,至少不会眼前一抹黑,此时我才看清他的情况。
脸色难看之极大概就比死尸多上一口气而已,淡衣上沾着残血,身子单薄的似乎一折就能断。
“走吧,我送你到城门口。”
城门就在不远处,走出去不多时已经能看到青灰色的砖墙了。
前面的人突然停下,顺着他的眼看过去看到了闭目靠在墙上的封莫如和时刻不忘练吐息纳气的严孤鸿。
他扬了扬下巴示意我过去,我瞅着他。
“你怎么办?”
眼神黯下他撇过头,“洛阳,别再来了。”
说完他转身便走,朝阳升起洒下一天金光,他的背影沐入金色中,慢慢地淡了最后彻底的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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