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悄无声息的划过,转眼又是一年冬雪纷纷。
逢二月,天微晴偶有小雪,好在今年是个暖冬,不觉得特别冷。
过了一阵太平日子我倒有点待不住了,这几个月在九重楼养着没怎么出去过外面发生了什么事都不知道。
早知道就不装乖了,话果然不能乱说,一套把自己套这么深。问那个死人南宫令么又问不出什么,避重就轻三下两下就被他带过去了,我老是喜欢干作茧自缚的事,不对,都是他南宫令最会装可怜,每次都捡我心窝子最软的地方戳。
“小满啊,那是什么?”
“这……”小满向窗外瞅了瞅,“属下也不清楚。”
“不清楚不会下去打听啊。”我搁下茶,斜了她一眼。
她知道我近来脾气不好,或者可以这样讲,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等于是恢复了以前的脾气,所以她也没多说什么转身便下了楼。
不指望能打听出什么,不如支开她我自己下去瞧瞧。
花顶软轿,一看就是女人用的轿子,这么明目张胆的从长生门进来,当我瞎的?
算起来那个死人有六天没来过楼里了,想到这我挑起了眉,不太是滋味。
“你怎么跑出来了?”
循声望过去原来是何梦延端了一盅燕窝正要上楼,偏生了双贼眼,怎么就瞧见我了?
“你爹也说了,多散步有益。”
“是这么说没错,可谁散个步会散到屏风后面去的?”
死小子,管得倒多。
“外面是谁来了?”
“嗯?”他一脸疑惑。
我都忘了他不是躲在药膳堂就是在园子里栽药,也和我一样什么都不知道的人。
“没什么,燕窝拿来了你可以走了。”
“今天要给你诊脉,有什么鬼计划还是先缓缓吧。”
“别口没遮拦,东西放下跟我走,姐姐带你去看美人儿。”
“有什么好看的,你又想闹什么事?”
难道我就长着一张闹事的脸?不去就不去,谁稀罕!
“喂!你别一个人……小满,小满呢?”
没管何梦延扯开冷面皮在后面大吼大叫,爱跟不跟我先走了。
出了门冷风劈头盖脸的砸来,哆嗦了一下眼皮开始跳,突然又有些犹豫,心里滋生出不祥的预感。
可我偏偏就是那种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人,好奇心起其它的事便成了那天边浮云。
倒是没猜错,美人也的确是美人,就是眼熟的有点过,竟然想不起来是哪号人物了。
“你还想要什么?”那人的声音远远地,带些疲惫。
“她便是想要这天下你都愿意为她打下来,我只求你待我如待她一半好,我也知足了。”
那边厢沉默半晌,无声静默最挠人心痒,慢慢吸了口气更觉吼间干涩。
“好啊。”轻轻回了一句,我心凉了半截,奈何只闻声看不到他的表情。
“真、真的?”女人的声音抖了上去,也不知是高兴还是激动的。
“若你能为我去死。”
又是一阵静默,远方有乌云随风飘来,冷雪亦盘旋而至,滴在脸上却化不去。
很久,里面还是没动静,慢慢地我就耐不住冷了,推开门登堂直入。
“没打扰你们吧?”
那人看到我有些意外,没多理他,我转头看向坐在一边神色惊疑不定的美人身上,总算想起来是谁了,原来是惜红园的花魁。
她在西陵国很出名,说来也很有意思,因为是个孤儿从小就被晴姨娘捡回了惜红园,也不知道她叫什么又见她模样儿标致就干脆把她当花魁来培养,其他人见晴姨娘左一句花魁姑娘右一句花魁姑娘的叫着,便也跟着一直叫到了现在。当年知道了这事的缘由我还笑话过晴姨娘一阵,那时候我三哥还是这位花魁的大恩客呢。
“惜红园没了你晴姨娘可要哭死了,你好意思抛弃给你吃好住好拉扯你到那么大的半个亲娘而来投奔这个一点不靠谱的男人?”
“不靠谱……”她反复念了几遍随即冷笑一声,全不似刚才的忧怜柔弱。“没有南宫城主还会有你今时今日的地位?或者你还有命能站在我面前?”
“这是他欠我的,我看你是只见贼吃肉不见贼挨打吧,别睁着一双眼睛就只盯着别人的风光不放。”
她没听懂,她当然不可能听得懂。我曾经说过岳玲荷,她的喜欢没有到能以命相交的地步,当时她反问过我而我没有正面回答,很多事根本没必要到处说。
被我一句话堵过去她半天没吭声,抬了头眼中还是有不甘。
这时候南宫令动了动,走过来拉住我的手。
“别说了。”
“你管我那么多?”
斜眼过去,他一愣,攥紧我的手忍不住苦笑。
“这种人为了博得他爹的认可什么事没有干过,你们光知道他对我好了,又知不知道六年前我差点就死在他手上!”
南宫令的脸色瞬间就白了,抿唇绷紧了一条白线,漆黑的眼摇曳的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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